還是花邊新聞?
張麗站在瞿之寒身邊,居然還要擡頭仰望着他,隻有當他俯視時,兩人的另一個心靈才能真正對視。
她期盼着從他眼裡看到什麼呢?
喜歡?愛?憐憫?戲弄?厭惡?唾棄?
反正越讨厭越好……
眼睛好酸,下的硫酸雨嗎?怎麼會這麼疼?
*
張麗如同行屍走肉般回到了寝室,眼睛紅彤彤好像剛哭過,衣服也被打的半濕。
“麗,要不咱們先沖個澡?”趙遺珠看她這幅樣子,滿眼擔憂。
她木讷地點點頭,拿着浴巾走進了浴室,許久才抱着盆走了出來。
“麗,你咋了,别吓我啊。”趙遺珠拿來幹帕子給她擦頭發。
積蓄已久的情緒終于爆發,張麗喉嚨酸癢難耐,淚水奪眶而出。
張麗胡言亂語着什麼,趙遺珠真的一個字都聽不懂。
趙遺珠是北方人,張麗是南方人,生氣的時候就喜歡說方言罵人,所以她大膽推測,現在張麗在說方言。
經過一番努力,她總算從嗚嗚丫丫、哇哇啊啊的嗚咽聲中聽懂了兩個字——我、他。
原來是情傷啊……
“趙遺珠,上次我沒講完的,我想現在講。”她調整好情緒,切換成普通話模式。
趙遺珠:寶兒,要不咱們先把頭發吹了?
*
有一次化學課下課後,化學老師将我叫去了辦公室。
“張麗,我看你這個學習成績最近不太行啊。”
“啊……老師,我上課沒有開小差……”
“可我看你最近上課狀态确實不怎麼樣,這樣吧,我自己開了一個補習班,就是你自己看看有沒有時間,來補一下化學。”
“好的,我問問我姐吧,謝謝老師。”
一個學期,周末每天補一次課,總共三十二個課時,1300元。因為身邊的很多同學都去了,所以我也鬼使神差地去了。
[麗哥,幫我占個位置。]
□□消息提醒的聲音在我手邊震動了一下,我點開看,是宋銘江給我發的消息。
[好的。]
宋銘江偷偷摸摸地從後門走進來,我占的是一個三人桌子,因為這是僅剩的一張比較空蕩的桌子。
“宋銘江,你怎麼老是遲到?”我皺起眉頭看着他,有些嗔怪着說。
“哎,我媽給我報的補習班,我都不想來的,但是不來的話,錢又浪費了。而且當初要不是班主任在班上給這老頭打廣告,我打死我也不上他的課。”
“行吧,你下次記得早點,每次你進來老師的眼神都瞟到我這裡,搞得我怪尴尬的。”
說完這段悄悄話,我才注意到宋銘江身後跟着坐下的瞿之寒。
“麗哥,不用看我,我今天剛來的。”
我是說以前沒有在補習班裡見到他,看來是下一個被說服的人。
對于化學老師這個白發小老頭,我的印象并不深刻。因為我不喜歡這個人,但是我無法否認他講課的功力是足夠深厚的,會讓你在迷茫的大霧中找到光明的方向。可有一件事,卻讓班上一個同學一戰成名了。
那次化學課下課前,化學老師正在講一道題,可是大家都沒有很懂,于是他又講了一遍,有一個男生看情況不對,就帶頭回答問題,把全班回答的聲音加大了一些。可他卻又要抽人來把這道題再講一遍。
王萌、李奕羽、楊行舟……很多人都被抽了起來,班上就沒有幾個是坐下的。
眼前的這個老師和補習班的老師簡直判若兩人,他在補習班上講課時明明一道題可以重複講無數遍,臉上依然挂着和藹的笑容,可為何到了班上就拉下臉來,每次都是一股嚴肅的氛圍。
粉筆被他扔了出去,在後面的黑闆上敲出一個不深不淺的白窩。鼠标被砸出去,正好落在第一排同學的腳前。直到他敲起了鍵盤,那個沒有節奏規律的聲音就像磨牙一樣咯吱咯吱地響,讓人心裡聽了好不舒服。
“你要咋子嘛?!啊?!”一個平時交流并不多的男同學拍桌而起,他憤憤然的表情就像是暴虐統治下無法忍受的人民揭竿而起,為自己争取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小老頭震驚了一下,氣焰也被打下去了一些,兩人凝視了很久,這種眼神對弈的殺傷力并不亞于摩拳擦掌,赤手相搏。
“不曉得你一天到晚在發啥子脾氣!”
還沒等小老頭開口,他又發起了猛烈的攻勢,給予一記重創。
化學老師悻悻而歸,最後是班主任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上完這個學期的補習班,我和身邊大部分的朋友都選擇不繼續上小老頭的課。課上,以前去報了他補習班現在卻沒有續班的人被抽到的次數比那些根本就不去的人的次數多得多,每次都像七星連珠一樣被接連抽起來,更搞笑的是有一次我在的那一列座位全部都是去上過補習班的,小老頭就記仇似的把一列全都抽起來回答問題,俨然一串冰糖葫蘆,大家相視一笑,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趙遺珠:等等,這和上下文有關系嗎?
張麗捂住她的嘴,努唇狠聲道:我的青春裡面一定都得是他嗎?你聽我講完!不許你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