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去過懷夏,對嗎?”海菈笑着接過話,眼睛看向凱瑟琳,“還與凱瑟琳小姐認識,前段時間她倆才在艾森小姐的茶會上偶然重逢,真是奇妙的緣分。凱瑟琳小姐,不能介紹一下您與這位友人認識的經過嗎?”
凱瑟琳抿了一口茶:“我不太記得了,還是麻煩莎莉幫我回憶一下吧。”
應該不是凱瑟琳提起的她。早幸悄悄看了一眼海菈,她正興緻盎然地望着她,一副等着聽故事的小孩模樣。
早幸隻得開始半真半假地胡謅:“三年前的豐收節宴會上我被友人帶去鐵松堡見世面,有幸在那裡遇到了凱瑟琳小姐。”
“啊,你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凱瑟莉放下茶杯幫腔,“那場舞會三殿下也來了呢,但我當時還不善交際,難得見到莎莉這樣的同齡人就鼓起勇氣去和她搭話了。”
王妃聽到兒子的出現也生出了些好奇心:“哦?梅提歐去魔境之前的事嗎?”
“是的,殿下從魔境回來後也光臨了鐵松堡舉辦的慶功宴,還有艾森少爺,那時全城都傳唱着他們的功績……”
三位貴人開始唱歌似的誇贊起那段她們道聽途說的冒險。
早幸挪動雙腳試圖轉移重心,餘光裡格魯克在微笑着撥弄豎琴負責演奏背景音樂,把他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等閑聊告一段落,王妃才重新把目光轉回早幸身上:“那你是先從海島到了懷夏?之後怎麼會到王城呢?艾澤在辭職後曾公開聲明不再收弟子了,你又是如何打動她的?”
問題一個接一個,早幸慢慢地一一回答:“王城的繁榮壯麗即使遠在海島我也有所耳聞,所以想着一定要到此一遊。但到了王城生活費很快就用完了,我就跑去了租金較為便宜的學城想要找份工作,機緣巧合下幫了老師的孫女一點小忙,老師見我生活窘困就收留了我。”
早幸想,她的确挺擅長撒謊的。
那時寫在她桌子上的“撒謊精”、“騙子”……大概都不能算罵人的話了。
可是活着就是要藏起那些不堪入目的部分。
“你辛苦了。”王妃點點頭,示意女仆去找一件禮物賞下。
海菈眨眨眼,手扶着椅背轉過身來:“可是我聽說林小姐還是王家學院的學生?原來您不是從學院出去後才去艾澤女士那的嗎?”
早幸擡起頭來,看向這位好奇心永無止境的小姐。
“老師那段時間比較忙,就把我托付給了學院藥學系的菲爾老師,讓我在那做了一年的挂名學生。”
她能預感到這場召見的重點就要來了。
“哦……那你就是在那裡遇到馬爾德少爺的嗎?”海菈掩着嘴問道。
桌上放着一本書,早幸這時才看清它的封面,《月光精靈的玫瑰騎士》。
“請不要怪罪我們問這麼多,”海菈雙手疊放在了膝上,“我們的詩人想要一些關于‘愛情’的靈感,我們就聊起了愛情小說,剛好這本《玫瑰騎士》最近在王城裡很火,而我之前是學院語言系的學生,聽到過一些傳聞……”
早幸忍住沒去瞪格魯克,這裡面怎麼還有他的事。
“我聽說林小姐就是‘玫瑰騎士’的原型。”
場面一下子沒了聲,格魯克的豎琴聲也停下了,讓空氣變得更加緊張。
“菲斯特小姐……”早幸輕聲開口,“很抱歉我沒有讀過,這是本什麼樣的書呢?”
“嗯……是精靈和女騎士的愛情故事,”海菈吐吐舌頭,對王妃歉意一笑,“抱歉,殿下,讀這種書是不是很不好?”
“年輕女孩會喜歡這些沒什麼的,”王妃溫和地笑着安撫,又轉朝向早幸,“我剛才看了一下插圖,但畫上和真人完全不像呢。”
“隻是借用了發生的事吧,”海菈纖細的手指翻到了這本小說的最後一頁,“可是到了舞會後就……也不知道作者會怎麼編下去。”
海菈的手指再掀起封底,合上書本後遞給了早幸:“還請林小姐拿去讀一讀吧,我很想知道你的感想。書裡發生的是真的嗎?你……是你先主動追求馬爾德少爺的嗎?”
凱瑟琳看着早幸,這本書她是才聽說的,剛才話題不知怎的就拐到了這上面,還讓王妃把早幸本人也叫了過來。
菲斯特小姐和她不同,是個開朗又擅長交際的人,而她隻是裝模作樣。
所以菲斯特小姐在打什麼主意她完全看不懂。
早幸低垂着眼,平靜地從海菈手裡接過了那本書:“您覺得我的讀後感可以有幸作為詩人靈感的來源嗎?”
“哎呀,隻是出于我的好奇,讓你為難的話我很抱歉。”
“菲斯特小姐,如果想要讓詩人采摘下書寫‘愛意’的語句,您對三殿下的愛不正是最好的來源嗎?”
早幸把書夾在腋下,恭敬地鞠了一躬:“請容我告退,老師那邊還有急事需要我處理。”
王妃揮手讓女仆送上了剛才備好的禮物,點了點頭。
早幸直起身,收下那個小盒子後就準備離開。
格魯克放下豎琴站了起來:“請讓我送送這位小姐吧,見到她的第一面我就有了些靈感,還想再和她聊聊。”
“哎呀……”海菈展開了扇子,“慢走,我們敬愛的詩人。”
*
“生氣了?”
格魯克在早幸身後一步遠的位置緊緊跟随,但因為他現在的身型手長腳長的,要維持這個距離反而要控制自己的步子不要太大。
“唉……她們也不給你拿個凳子,你走這麼快幹嘛?真有急事?”
早幸其實有很多想問格魯克的,但現在說哪一條都不方便,而且有個更在意的事正挂在她心頭:“……夜莺。”
“在,玫瑰騎士小姐。”
“菲斯特小姐是不是那本小說的作者?”
格魯克腳步一頓,他沒想到出現的是個與他無關的問題:“要我幫你調查嗎?”
“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