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幸木木地說:“沒事。”
室友遲疑地問道:“你會在這住多久?”
“不知道……直到我的老師來接我吧。”
“我現在要去吃飯,你和我一起來嗎?”
早幸覺得胃裡沉甸甸的,午飯她也沒吃,但并不覺得餓。
可是人家都發出邀請了,她不好意思拒絕:“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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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點學院的食堂已經關門,室友帶她來到了騎士科的小餐廳,活動量巨大晚間也有訓練的騎士們可以在這裡領取餐點,其他院的學生則要自己掏錢購買。
現在大廳裡人不多,早幸跟着她的新室友取了一份夜宵後在角落坐下。面前的少女有着泡面一樣卷曲的紫灰色短發,掰了一塊面包塞入嘴裡後停了下來,意識到有些更重要的事還沒處理。
但她太餓了,于是說道:“不介意我邊吃邊說吧?”
早幸頓了頓,也跟着咬了口面包:“不介意。”
“我叫特麗莎,你呢?”
“莎莉,”當食物進入胃袋中時,早幸覺得生命力一點一點回到了她的軀體,“臨時轉學來這裡的藥學生,不好意思,我剛才表現得很奇怪。”
“不……剛來陌生環境,是會不适應。”特麗莎努力擠出語句安慰,“我是騎士科三年級的,你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早幸道過謝,兩人低下頭繼續沉默地進食。
特麗莎悄悄打量着早幸,黑發黑眼,在赫林戈不算常見的面孔,雖然第一面時有些奇怪,但吃了飯後好像正常了點。
但願不是什麼難相處的神經病。
就是這個畏畏縮縮的态度有點像誰,像……
旁邊傳來東西落地的響聲。
早幸和特麗莎同時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去,一個男生跌坐在地上,餐盤上的食物也灑落了一地,本該在他身下的椅子被抽到了老遠,有三個壯實的人正圍着他大笑。
特麗莎轉回了頭,嘀咕了一句:“又來了。”
早幸拿着面包的手變得僵硬:“那個人是誰?”
“阿實,四年級的吧。”特麗莎嚼着酸黃瓜,“不知道為什麼老被那幾個人逮住,看來是特意挑了這個點來吃飯,但還是沒躲過。”
“理由是找不到的啊。”早幸輕聲說,視線沒法從在地上哆嗦着撿面包的那個身影上移開。
特麗莎擡眼看了一下早幸。
是了,這個女孩和阿實很像,氣質。
在特麗莎以為早幸會做什麼的時候,她隻是又把視線轉回了餐盤,繼續像倉鼠那樣啃面包。
特麗莎也不再搭話。她是不能理解欺負弱者有什麼樂趣的,但她也不能理解阿實為什麼不揍回去,就這麼挨了四年,明明可以選擇變強的,再不濟敲悶棍的方法也有那麼多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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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幸第二天逼着自己按照課表走入了教室,期末後還有幾節課,用來布置下學期的任務和需要讀的書目。
所幸這裡和高中不一樣,是座位不定的階梯教室,她隻要在後排坐下默默做自己的事就行了。
學院的圖書館在她成為這裡的生徒後也對她開放了,但早幸進去查閱後發現,醫學相關的書籍與其他五門相比隻占很少一部分,這裡的醫學尚不成體系,對生物體的探索也還未涉及到解剖學,或許還不如菜譜詳細。
就和艾澤婆婆教的一樣。異世界隻需依賴治愈術就可以解決大多數病痛,根本不重視這方面的研究,普通人所謂的醫學隻是給神官或是法師打下手的準備工作。
這裡能教給她的比艾澤婆婆少得多。
那老師為什麼要讓她來這裡呢?
早幸在圖書館寫完作業,茫然地看着沉入地平線的夕陽,杉樹梢上的皚皚白雪被映照成了金紅色,卻沒法帶給她絲毫暖意。
梅提歐為了準備來年的實習早就離開了,這裡的她是孤身一人,而且沒有能做的事。
早幸歎了一口氣,起身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特麗莎大半時間都在比武場呆着,從早到晚,寝室對她來說隻意味着一張床,早幸這幾日都沒和她說上話。
她回屋後打掃了一下屋子,這位騎士小姐是個很好的室友,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得井井有條,但因為太忙清潔就做得不太夠了。
兩人是共用一張桌子的,特麗莎特意把自己的東西歸攏給早幸騰出了一半的空間。早幸把剛打好的熱水放到桌上時,注意到了特麗莎的物品裡有件很熟悉的東西。
裝藥劑的瓶子,上面貼着魔藥的标簽。
魔藥。有雷奧将軍的囑咐,早幸不會再輕易對人說起艾澤婆婆的研究,但是如果隻是打探消息呢?
早幸提起了點精神,掏出筆記本拟定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