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少年趕緊捂住眼背過身去。
“我隻有一套備用的……鬥篷也隻有這一件,紮破了我就沒得穿了。”早幸也覺得很羞恥,但一時的光潔和接下來長久的漏風她還是知道選哪邊的,“你别看。”
“我不看怎麼幫你啊!”少年捶了一下牆。
“……那你看吧。”
少年掙紮了一下,還是閉着眼轉過來了,殘留的血淚讓這張臉多了一絲猙獰:“我盡量少看一些。你好了說一聲,我在你之後出去。”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對你負責的。”
“不需要!”早幸沒忍住提高了音量,手一撐爬出了洞口。
其實她身上還是殘留了内衣褲的……嗯,就當作是穿着比基尼戰鬥吧。
越來越像堂弟的遊戲了……奇裝異服的過場……
魔獸察覺到她的動作,瞳孔轉了過來,但因為疼痛和畏懼還是僵在原地,但風雪與冰錐更加密集了,不給空氣留下餘地地向早幸紮來。
這些由魔法凝聚出來的造物無法給她造成一丁點傷害,隻是周圍氣溫越發低了,早幸哆哆嗦嗦地向它靠近,如果不除掉它,這些冰錐會要了少年的命的,同時也是克爾澤的命。
對不起啊。她看着這隻與她對視的怪物,怪物在她的目光下倒退了一步。
她再次拔出了匕首,回想着霍茲的教導。
抓住時機,攻擊弱點,保護要害。
除舌頭外還可能的弱點是……眼睛和腹部。
她沖了上去,不能讓怪物反應過來物理攻擊對她是有效的,她率先躲開了向她拍下的蹼,鑽到腹部狠狠将匕首全部埋入皮肉,然後向一邊劃拉。内髒與血塊澆了她一頭,她顧不得擦拭趕緊跑了出去,怪物已經将身子砸向地面,她若還在剛才的位置已經被泰山壓頂給碾壓成了肉餅。
但這個動作讓怪物的眼睛降落到了她能夠得着的位置,早幸踩着怪物彎折的關節爬到了它的頭上,那兩隻黃澄澄的眼睛就這樣向上翻着與她對視着。
她想起了神甫的眼睛。
她揮下了刀柄,兩次。
早幸瘋了一般地朝洞口跑去,一躍而下。身後怪物已經瞎了,但憑着地面的震動還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正慘叫着向她狂奔而來。
早幸抄起鬥篷裹住自己,用力拍了少年一下:“堵住洞口!”
“哦……哦?!”少年睜開了眼,慌張地和她一起舉起早幸叮叮當當的背包和一些周圍散落的木闆什麼的堵住了洞口。
怪物又發出了那種能刺穿大腦皮層的尖叫,但叫聲變弱了。
少年很憤怒地在叫聲中對早幸吼道:“你根本沒讓我幫忙!”
早幸為了舉着背包鬥篷散開了:“轉過去别看。”
“哦……”
一鼓作氣,再而衰。少年别開眼無力地又說了一遍:“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适才适所,隻有我能免疫它的冰魔法。”早幸又把鬥篷也裹好了,感受着溫度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體,“如果我不成的話也隻能靠你了。”
她說了一下自己給怪物造成的傷害,怪物肚子上的傷口隻要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讓它失血而亡,現在隻需要等待了。
少年不再說話。
她們坐在洞裡等着,待到怪物痛苦的翻滾與掙紮都平息後,少年先挪開了雜物爬了出去。
怪物的屍體靜悄悄地漂在湖泊中,藍色的血液在湖水中擴散,從岸到湖水被肆虐出了一條地皮外翻的道路。她們就這樣順着這條道路走到了湖邊,看着怪物的遺體發愣。
願你的靈魂能得到安甯。早幸雙手合十閉眼默念,又覺得自己僞善得不行。
少年也是這樣的動作,他睜開眼後也沒将手放下,也沒有看向早幸,就這樣對着死去的魔獸說:“我會變強的。”
他轉向早幸:“你有哪裡受傷了嗎?”
早幸搖頭:“治愈術對我也沒有用,你等等,我先洗一下。”
早幸脫下鬥篷走入了湖水中,她身上都是怪物的血,破皮的傷口倒是沒有,不然就要擔心破傷風和血液傳染了。
少年背對着她,左手維持着聖光術的光球為她照明,右手編織出了一叢小小的白色火焰。早幸認出那是一個治愈術,克爾澤曾為梅提歐施展過。
她絞着頭發裡的血水,聽着少年輕聲說道:“為什麼沒有一件我能為你做的事呢。”
那個治愈術熄滅了。
早幸茫然地看着他。這不是對她說的話,是對“瑪麗”,但早幸完完全全地,可以理解少年的這份心情。
為什麼我什麼也做不到呢。過去她無數次這麼想過。
她走上岸去,擦幹身子重新套上衣服,從背後探出手捏了捏少年的臉頰。
少年轉過身來,目光清亮,在他琥珀色的眸中水色似有似無。
“我們回去吧?”少年說。
早幸搖搖頭:“你不是說有個好地方想讓我看嗎?”
她說:“帶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