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艾因戈小姐。”
“到。”早幸回道。
她把勇者教給她的那朵黃色的艾因戈花制成了書簽,夾在了本子裡。之前希爾伯給她的月季很可惜的被弄散了,梅提歐給她的花冠也在睡着時不知道丢到了哪兒。這次算是她第三次收到花,總想着得好好保存。在她記筆記時書簽掉了出來恰好被霍茲看到了,于是這就成了她的代号。
象征永恒的艾因戈花,克爾澤拿起那張書簽時告訴她,這也是常被供奉在光明神腳下的花。
“在這裡就不要叫我小姐也别用敬語了吧?”
“你說得對,艾因戈……艾因戈。從信息傳達效率上考慮的話的确如此。”克爾澤點頭道。
“其實也不是僅限于這裡,我在原來的世界也不是了不起的人,很早以前我就想和你們說不用對我說敬語的。”
在她們一邊交談一邊前行時紫色的霧氣漸漸散去,魔境的真面目逐漸顯露出來。她們所處的位置是一片隐天蔽日的茂密森林,沒有日光的林下此刻正籠罩于靛藍色的夜幕之中,需要靠着克爾澤的提燈照明,但如若懷表還沒出差錯的話,它的指針顯示對于外界來說現在還隻是下午兩點。這片森林的樹種從針葉到闊葉,從蕨類到細竹,不考慮空間分配全部擠擠挨挨地長在路旁,而且樹幹全是詭異的醬紫色,樹葉卻保持着原有品種或濃或淺的正常顔色,這些擠了過多紫色在調色盤上的物種交織成刺目的魔境一景。
但這些植物的樹幹和根系都沒有勇氣擠占到她們腳下這條平平無奇的褐色泥土路上來,以至于這條道路的頭頂也露出了一線天空,是淡紫色的天空。道路直直伸向前方,大約半米寬,僅容一人通行。目前能見度大概在十米開外,目之所及除了紫色的樹幹外一切都稀疏平常。
閑聊還在繼續,但早幸能感受到少年們從始至終都沒放松下來,甚至在霧氣散開後更警惕了。
她也隐隐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太安靜了,除了她們的聲音外其他什麼雜音都沒有,沒有鳥的啼鳴或蟲子振翅,甚至連風吹過樹葉的摩擦聲也沒有。
說來這裡有風嗎?如果沒有的話空氣是怎麼流動的呢?氧氣會被消耗完嗎?
閑談在某個時刻突然就消失了。她們沉默地繼續一個牽着一個在這條狹窄的土路上行走着。
但克爾澤的提醒與點名還在持續,每隔半小時,一樣的内容,有時會打亂順序,不斷重複。
早幸已經不知道她答了幾次“到”了,她隻覺得很累,這段時間她的體力的确因為鍛煉增強了不少,但好像還是應付不來這種長時間的跋涉,雖然這條路和此前的山路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她想,再下一輪,再下一輪點到她就提出休息一會兒。
然後她又堅持了兩輪。
到了第三輪,她能感覺到頭都有點發暈了,她打定主意這次一定要說出口了。
“杜賓。”
沒有回答。
“伯恩山。”
沒有回答。
早幸突然頭腦清醒了過來,随之就是渾身的溫度都下降了,汗水也變得冰冷。她很想回頭,但還是忍住了,隻是将腳步停了下來,扯住了前面克爾澤的鬥篷。
克爾澤卻還在走,她能感到這件鬥篷從他身上解開了。
“薩摩耶。”
沒有回答。不知何時前面的梅提歐消失了。
“金毛。”
像變魔術一般,克爾澤的金發一眨眼也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早幸手中失去了主人的鬥篷掉到了地上,她愣愣地看着前方,不知所措。
現在後面牽着她袍子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