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被當場抓包的沈玉堂有些心虛,他定了定神,佯裝淡定問。
“沒有,剛好醒了而已。”陳歲安說,感覺到手底下的冰涼,他眉頭微微一皺,“你沒睡着嗎?”
“睡了,又醒了。”沈玉堂說着,試圖扯回自己的手,但是沒有成功。
睡了手還這麼涼,陳歲安默默在心裡歎了口氣。
也許是退了燒的緣故,頭已經沒有那麼痛了。
他坐起身,這才發現沈玉堂連腳都是光着的。
“怎麼連鞋都不穿?”陳歲安往床裡頭挪了挪,手往下順勢包裹住了沈玉堂的,“上來坐會兒,暖和了再回去睡。”
沈玉堂嘴唇動了動,看着他不說話。
陳歲安和他對視片刻,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還在生病,要是離太近傳染給對方就不好了。
想到這,他松開沈玉堂的手,“好了好了,我開玩笑的。快點回去睡吧,别……”
“歲安。”沈玉堂打斷他,平靜的臉龐下流露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陳歲安停下來,嗓子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說不出話,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們分手了。”沈玉堂說。
安靜的房間裡仿佛能捕捉到彼此細密的呼吸。
陳歲安沒有想到沈玉堂會跟他強調這件事。
他一直覺得隻要他們兩個人重逢了就能在一起,隻要他找到了沈玉堂,他們就能和好。
可是事實貌似并非如此。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很短。在這五年的時間裡變數太多,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陳歲安不肯放棄,咬咬牙,說:“分手了可以複合。”
你不能害他啊——
陳母的話猶如魔咒一般萦繞在沈玉堂耳邊,他有些頭疼:“算了吧歲安,你應該去找一個更合适你的人。”
“你怎麼就知道你不适合我?”
“……”
見沈玉堂沉默,陳歲安又似試探地問他:“你還,喜歡我嗎?”
沈玉堂握着的手緊了緊,他看了一眼陳歲安,又很快移開視線不敢與之對視。
盡管身處一片黑暗中,他還是怕對方看出些端倪來。
時間仿佛凍住了似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煎熬。
好半晌,沈玉堂才輕飄飄地回了句:“不喜歡了。”
陳歲安看着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愣了足有半分鐘,才精疲力盡地倒回床上。
他不信沈玉堂說的話。
對方的每個表情、每個動作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說什麼不喜歡,根本就是騙人的。
——
天色漸明,窗外頭又響起熟悉的鳥叫聲。
睡不安穩的沈玉堂在鬧鐘響起之前就爬起了床。
他換好衣服,打開房門環顧了一圈四周,确定陳歲安還在睡夢中,緊繃的肩背放松下來。
他輕手輕腳地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将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在客廳桌上後,換上鞋子出了門。
家附近的早餐店早已升起熱騰騰的熱氣,沈玉堂逛了好一會兒,在一家過去常吃的店裡買了兩份牛肉粿條。
“早。”到家的時候陳歲安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是在接誰的電話,見他回來擡頭打了聲招呼。
“早。”沈玉堂沒多說什麼,将粿條放在餐桌上,拉開椅子坐下,自己先吃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陳歲安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你回來的事情可以和大家說嗎?”陳歲安邊拆筷子的塑料膜邊問他。
沈玉堂擡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想些什麼,最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說就說吧,反正現在不說之後也會知道的。
“你身體好些了嗎?”吃飯吃一半,陳歲安聽見沈玉堂問他。
“還行,除了喉嚨還有點疼之外倒是沒什……”
“那你吃完飯就早點回去吧,我一會兒還要出門。”
“……”揚起一半的嘴角耷拉下來,陳歲安有些沮喪,隻覺心裡堵得慌。
“我們之後要一直以這種方式相處嗎?”他問。
沈玉堂手一頓,心上像是被紮滿了針似的密密麻麻的疼。
他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糾結難耐的表情被陳歲安盡收眼底。
“如果你想的話……”沈玉堂眼神瞥向别處。猶豫了幾秒,才将剩下的話說了出來:“我們可以做朋友。”
陳歲安沒立馬回答,他攪和着碗裡的粿條沉默了幾秒,點點頭,說:“行。”
然後又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二維碼遞到沈玉堂面前。
“?”沈玉堂疑惑地看向他。
“既然都說了做朋友,那朋友間加個聯系方式不過分吧?”陳歲安挑眉,臉上的笑意誠懇。
“……”沈玉堂啞然,對于陳歲安這話一時間竟無法反駁,隻得拿出放在口袋裡的手機。
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