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安搖搖頭,又撥了一次沈玉堂的号碼,“應該不太可能,我上午跟他說下午見面的時間他也沒回我,多少有點不太正常。”
“可能是手機吞消息了吧。”蔡知遠也掏出手機給沈玉堂發了條信息,“别擔心啦,距離約好的時間還有一陣子呢。”
他打完字收起手機,發現陳歲安停了腳步,隻能跟着停下來。
陳歲安看着他,沒說話,蔡知遠卻猜出了他的意思。
“哎。”蔡知遠歎了口氣,有點無奈,“行吧行吧,你去找他吧。我先自己一個人過去餐廳行了吧?”
陳歲安笑了笑,攬過他的肩膀搓了兩下,“抱歉,得抛下你了,下次請你吃飯。”
蔡知遠翻了個白眼,擡腿給了他一腳:“得了吧,快去快回,搞太晚我們可就自己先吃了。”
說是去找沈玉堂,可陳歲安到沈玉堂家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這人根本不在家。
他按了十幾下門鈴都不見有人開門,路上試探性地問聞昀月知不知道沈玉堂的去向,也不見得有回應。
他站在沈玉堂家門口,思考着對方可能會去的地方。
最後打開叫車軟件,定位起了醫院的地址。
沈玉堂坐在病床旁,一臉沉重地看着躺在床上毫無血色的母親。
盡管他再怎麼不願意面對,但是沈悻的情況确确實實地擺在那裡。
在骨轉移後緊接着又是現在的腦轉移,明明前兩天還能勉強下床,現在卻突然動也動不了,甚至陷入了昏睡狀态。
“吃點東西,别把自己熬壞了。”關琳瑜開門進來,把保溫飯盒放在桌上,拍了拍沈玉堂的肩。
沈玉堂沒說話,半晌擡頭看了她一眼,問:“我媽什麼時候才能醒?”
關琳瑜張張嘴,想說快了,馬上就會醒的,但看着沈玉堂的眼神,又什麼都沒說出來。
她隻是搖搖頭,示意他吃點東西。
沈玉堂腦子裡亂成一團攪和在一起的線,他木然地打開保溫飯盒,看了一眼裡頭的飯菜,又重新蓋上蓋子。
“我沒胃口阿姨,先不吃了。”
關琳瑜看着他這個樣子,一時間有些後悔把他叫過來。
但她實在是害怕,怕沈悻醒不過來,又怕她醒過來又再次昏過去,而唯一的孩子卻不在身邊。
口袋裡的手機不斷震動着,沈玉堂卻沒有什麼心情去看信息。
對了,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信息來着?
沈玉堂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今天下午本來答應了要去吃飯來着。
他回過神,掏出手機正準備回信息,便聽見有人敲門。
他和關琳瑜同時擡頭向門口望去,原以為會是醫生或是護士,沒想到開門的居然是陳歲安。
沈玉堂愣愣地看着站在門口滿臉焦急的人,又低頭去看那多的幾隻手都數不過來的信息,心裡湧上一陣說不出的情緒。
先前陳歲安來看望沈悻的時候關琳瑜剛好也在,所以她知道這是沈玉堂的男朋友。
正準備讓人進來,就見一旁的沈玉堂騰的站了起來。
“我出去一會兒。”沈玉堂說。
陳歲安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看情況他猜到大概是沈母的病情惡化了。
見沈玉堂朝他走來,陳歲安下意識伸出手。
沈玉堂望着他微微出汗的腦門,隻感覺鼻尖一酸,連帶着身體都開始恢複痛覺。
他關上門,張開手緊緊抱住了陳歲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我隻是……隻是……”後話淹沒在哽咽聲中,他像是突然找到個可以發洩的地方似的,抱着陳歲安痛哭起來。
陳歲安不說話,把人抱得更緊了些。
他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在這時候陪着他了。
——
晚上回到家,陳歲安還沒進門就覺出空氣中的不對勁。
沒等他張嘴喊人,陳父一把抄起手邊的面巾紙就朝他扔過來。
陳歲安靈活一躲,在看到老媽驚恐的表情後便什麼都懂了。
“你幹什麼去了?”陳父問,臉上的表情比墨水還黑。
陳歲安站在門口,他直視着陳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開口就回得讓人冒火。
“您既然都知道了就沒必要問了吧?”
陳父瞪着他,大聲呵斥道:“你踏馬的皮癢了是吧?!怎麼跟你老子說話的,給我滾過來!”
陳歲安也煩,本來今天沈玉堂那邊的事就讓他心裡夠堵的了,現在還要來面對陳父,簡直是火上澆油。
陳父見他沒動,下一秒直接抄起一本書丢過去。
“叫不動你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