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了眼陳子毅，見對方低頭看手機沒注意他這邊，才壓低着聲音詢問電話那頭的人：

“玉堂？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說行嗎？”

“外婆……”對面隻說了這兩個字就停住了。

陳歲安聽出了他聲音的沙啞，那是哭過後所造成的。

“我有事先走了，今天你們去吃吧，下次有空再約!幫我跟他們都說一聲。”陳歲安捂着手機話筒對陳子毅說，也不等對方回答，腿腳一邁就往地鐵站跑去。

“唉不是，你幹嘛去？”蔡知遠剛出地鐵口，就看見陳歲安往反方向跑。

他疑惑地看着對方一溜煙地跑下電扶梯，跟追過來的陳子毅面面相觑。

“他幹嘛去？”蔡知遠問陳子毅。

陳子毅眨眨眼，手一攤，肩一聳：“不知道啊，打了個電話就這樣了。”

“喂，玉堂，你還在聽嗎？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我說，别慌。”

陳歲安掃碼進站，跟着人流量站定下來正準備等地鐵，擡頭一看站台名才反應過來自己走錯了方向，連忙返了回去。

沈玉堂有些意外陳歲安會這麼快就打電話過來，他還沒有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根本做不到一臉平靜地回答陳歲安。

他艱難地深呼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聲音聽上去平穩：“外婆她昨天下樓的時候沒站穩，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陳歲安呼吸一滞，整個人僵硬的仿佛無法動彈一般。

“舅舅說是撞到了腦袋，現在情況很嚴重。”沈玉堂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抖，但他自己卻并沒有意識到。

“你現在在哪？”陳歲安盯緊地鐵門打開的一瞬，迅速地擠進車廂裡頭。

“在家。”沈玉堂說，“我已經買好車票了，一會兒收拾完東西就回去。”

“好。”陳歲安聽着地鐵内播放着的廣播，不知道自己到的時候沈玉堂會不會已經出發去高鐵站了。

“注意安全，别擔心，說不定情況沒有那麼嚴重，不會有事的。”

陳歲安又安撫了幾句才挂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去沈玉堂家的這趟地鐵上總是會有很大的噪音，讓人根本聽不見電話那頭在講什麼。

他心急如焚，卻什麼都做不了，隻是看着地鐵内的顯示屏，希望地鐵可以再開的快一些。

沈玉堂剛和沈悻打電話說明完情況，這頭電話剛挂，那頭門鈴就響了。

他不記得自己有訂外賣之類的，疑惑的推開門，便猝不及防地被抱進懷裡。

陳歲安的氣息撲面而來，有力的擁抱穩穩地承接住了沈玉堂所有的不安。

沈玉堂愣愣的感受着面前這個抱住自己的人，大腦還有些遲鈍的沒轉過彎。

“你怎麼來了？”沈玉堂緩緩擡起手抱住他，埋頭在他肩上，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什麼依靠似的緊緊抓住了他。

陳歲安順了順他的後背，溫聲道：“有點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

沈玉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吸了吸鼻子，感覺眼睛有些發酸。

陳歲安退開一步，跟他拉開點距離。

沈玉堂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沒事的，東西收拾好了嗎？”陳歲安擡手摸了摸他的頭，湊近在他眼皮上親了一下。

沈玉堂點點頭，拉着陳歲安的手往屋裡頭走。

“已經收拾好了，剛才在和我媽打電話，剛說完你就來了。”沈玉堂給他到了杯水，眼睛看上去有些泛紅。

“幾點的車票？”陳歲安問，他有些擔心沈玉堂一個人回去行不行，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在來的路上他甚至想過買票陪沈玉堂一起回去。

“八點多的，再早一點的車已經沒有票了。”沈玉堂說。

“我一會兒送你去高鐵站。”陳歲安看了眼時間，又看看沈玉堂，“吃點東西再走吧。”

——

“我回來了。”

“啊，媽。”陳靜歡聽見開門的動靜，立馬轉身看向進門的陳母。

陳母低頭換着拖鞋，腳還沒從鞋子裡脫離出來，手上就被塞進一隻手機。

“外婆說找你有事要談，我要去洗澡了，你跟她聊吧。”陳靜歡手裡抱着團衣服，邊說邊往廁所方向走。

“行行行，那你快去洗，你洗完我還要去洗。”陳母順手将手機貼在耳邊，沖着電話那頭喊了句“媽”。

外婆找她倒也沒什麼特别重要的事情要講，就是交代了給他們寄了點自家種的蔬菜，讓她收到快遞後就要立馬拿出來，别到時候悶壞了。

陳母應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剛準備把手機放回陳靜歡的房間，按下息屏鍵的手指卻突然停了下來。

這陣子陳歲安安分的令人差點忘了某些事。

陳母看着手機桌面上的綠色軟件，内心糾結萬分。

時間滴答滴答的流逝着，在手機即将黑屏的一瞬間，她還是點進了那個軟件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