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歡看着手上的花沉默了兩秒,想着要不還是自己掏錢買,手上的花就被陳歲安抽走。
下一秒她就聽見他說:“算了,下不為例。”
陳歲安不知道妹妹挑的這是什麼花,于是結賬的時候問了一下老闆,老闆說是大飛燕,花語有象征自由的意思。
他聽完點了點頭,掃碼結了賬。
買花沒有什麼用,有這錢還不如去吃點好吃的,這是之前老爸老媽說過的話。
但陳歲安不這麼認為,快樂的情緒也是一種很重要的東西。
回家的路上,他問妹妹為什麼買這束花,問她知不知道這花的意思。
陳靜歡搖頭,她說她不知道,隻是看到的時候覺得很好看,比周圍其他的花都讓人眼前一亮,就有了想買下來的念頭。
——
“我剛剛和我爸媽讨論了一下有關于我妹的升學問題。”出中考成績前的幾個晚上,陳歲安給沈玉堂打了個電話。
那時候沈玉堂剛從醫院出來準備回家,他拉開關琳瑜的車門坐上副駕駛,邊系安全帶邊問他:“感覺怎麼樣?”
“感覺就那樣吧。”陳歲安站在陽台上,低着頭看樓底下幾個小屁孩玩踢球遊戲,“我跟他們說我妹這次不一定能考得上高中讓他們做好心理準備,我爸讓我别咒她。”
“畢竟成績還沒出來,說不定你妹妹到時候能夠得上高中的分數線呢?”沈玉堂見一旁的關琳瑜看他,用嘴型說了句“朋友”。
“說是這麼說,但以防萬一總得先給他們打個預防針,不然到時候成績一出來,他們沒有事先做好心理準備那不是說炸就炸嗎?”陳歲安揉了揉太陽穴,剛才被老爸吼那兩嗓子他還真挺怕說到後面場面又要控制不住,還好沒有。
也幸虧妹妹早就回了外婆家,不用聽今晚的這場讨論會。
“其實不管怎麼樣有書讀都是最好的,雖然上中專高考的時候能選擇的學校很少,但也不乏有專業很好的學校,考上了好好學畢業後照樣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的。”
“我也是這麼說啊,而且我覺得就以我妹現在這個精神狀态,就是考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能讀的下去。”陳歲安想起中考前的那段日子。
有次他半夜起來喝水,撞見妹妹從廁所出來時整張臉腫的吓人,就連手臂上也多了好些個滲.血的口子。
拉住她問了好半天才知道原來是她大半夜寫題寫到崩潰,偷偷躲在房間裡哭,實在受不了了又開始在手臂上用小刀劃.拉出傷.口好讓自己舒坦一些。
這還是他看見的時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妹妹到底經曆了多少次崩潰無人能知。
“中專的壓力相對于高中來說肯定是比較小的,而且我妹她也不是沒有興趣愛好,她蠻喜歡畫畫的,比我畫的不知道要好多少。我覺得她要是來我們專業或是去藝術專業應該都挺好的。不過藝術那邊分也挺高的,就比高中低了沒幾分。”
“你爸爸媽媽那邊怎麼說?”
“目前的意思就是等我妹的成績出來後看看到底怎麼樣,如果實在考不上高中就讀中專,總而言之已經說好了不會因為這件事沖我妹發火。”
“那就好。”沈玉堂看向窗外,街道上滿是繁華的燈景。
“你在幹嘛呢?吃飯了嗎?”陳歲安問。
“準備回家,還沒吃呢。”沈玉堂說着,目光被半空中閃着光芒的月亮所吸引。
“那還是趕緊去吃飯吧,現在都快九點鐘了。”陳歲安聽到開門的聲音,知道是爸媽回來了,扭頭打了個招呼便準備回房間。
“嗯,我知道。一會兒就去吃。”沈玉堂想了想,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問他,“你那邊看得到天空嗎?”
“什麼?天嗎?”陳歲安停住了轉身的腳步,回過頭望向上空。
一輪明月高高挂起,照得四周的燈火通明的建築都遠不及它。
“是月亮啊。”陳歲安感慨,今天剛好是每個月月亮最圓的時候。
“很美呢。”沈玉堂說,腦海中想的是那句“今晚的月色真美”。
但他不說全,在這略微暧昧的話裡隻是紅着張臉微微地發燙。
保持了一會兒的沉默後,他才跟陳歲安說了拜拜。
陳歲安聽着電話那頭的挂斷,盯着天上的月亮看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将手機從耳邊挪開。
撲通——撲通——
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從胸口一直蔓延開來,像是要占據他整個身軀。
有些東西到底是瞞不住,你越遮掩,它隻會越想要掙脫開束縛瘋狂生長。
陳歲安看着那月亮,輕笑了聲,轉身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