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别留太久就好。”陳歲安給老媽發了條已經到學校的信息，随手把手機往抽屜裡一塞，好奇地湊過去看沈玉堂的畫本，“畫什麼呢？”
“運動會班旗的設計小稿。”
“今年班旗要學生自己設計了？”陳歲安一挑眉，别的不知道，如果真要學生自己搞說實在還挺費勁的。
而且下周一就開幕式了，現在才畫時間上肯定特别趕。
“嗯，說是每個班要有每個班的特色。月姐早上叫我去拿旗布，讓我這兩天加急畫一下。”沈玉堂看着剛畫完的草圖，松了口氣。
“畫的完嗎？”
“應該可以，中午午休也在畫的話就來得及。”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就和我們說。雖然我們沒法幫着畫，但是幫忙端茶送水啥的還是沒問題的。”
“好。”
有想過畫班旗會特别忙，但陳歲安沒想過這人居然連食堂也不去了。
“你這多少有點拼了吧，畫可以晚點畫，飯總還是要吃的吧？”陳歲安把剛從小賣部買回來的零食和泡面扔進櫃子裡，走到桌前去看占了大半張桌子的旗布。
沈玉堂已經打完草稿，眼下正準備開始畫線稿，他從鉛筆盒裡拿出支勾線筆，頭也不回道：“我吃過了。”
“吃的什麼？”
“你給的三明治。”
“……”陳歲安低頭對上他扭過頭來看自己的視線，憐愛地歎了口氣，“傻孩子，以你的胃口一個三明治怎麼可能吃得飽啊？”
“有點東西墊着就行，沒事。”沈玉堂眼睛彎了彎，像是被他的語氣逗笑。
“給你泡碗面吧好不好？我這剛好有桶口味清淡的。”陳歲安說着就要去翻櫃子，“行嗎？”
“不用，你泡了我現在也騰不出手可以吃啊。”沈玉堂邊說邊搖頭，一心撲在畫班旗上。
“那面包吧，面包吃起來不麻煩，我這還有瓶酸奶，你配着吃，總要吃飽才行。”
“……好吧。”沈玉堂看着他肯定的眼神，原本打算拒絕的話堵在喉嚨裡，下不去也上不來，還是妥協了。
“你怎麼發個燒回來跟媽附體了似的？”蔡知遠躺在床上看漫畫，聽兩人的對話像極了媽媽操心孩子的畫面，忍不住插嘴道。
“總不能看他為了畫這東西吃不飽吧？”陳歲安服務周到地拆了包裝袋将面包遞給沈玉堂，又把酸奶的吸管插好推到他面前，“别的也幫不了什麼，稍微關心一下還是可以的。”
“玉堂，你那個舞蹈練得怎麼樣了？班長讓我抽空問一下你，我老是忘記。”蔡知遠從床上坐起身，盤着腿問。
沈玉堂抿抿唇，有些尴尬：“……動作都記住了，但能不能跳好就不一定了。”
“怎麼說？”因為運動會當天電視台有拍攝任務，陳歲安可以不用參加班級的開幕式表演。
所以排練的時候他基本都不在，自然也就不清楚班裡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哎呀，就是玉堂他動作不協調嘛，跳舞跳的跟做廣播體操似的。”蔡知遠簡單評價了沈玉堂在這方面的缺失，忍不住笑起來。
“真的？”陳歲安饒有興趣地看向沈玉堂，對方埋頭啃着面包，手上的筆不停。
雖然什麼都沒說，耳根子卻泛着明顯的紅。
這倒是讓他好奇那場面會是如何。
“沒事，跳不好多練就是了。而且你動作啥的都記住了，還有兩天周末時間，來得及。”陳歲安拉開椅子坐到他旁邊，安慰道。
“就是，而且還有我呢，我教你跳！”蔡知遠躍躍欲試，拖鞋都沒來得及穿便蹦下床打算秀兩手。
結果被地上不知道哪來的水拌倒來了個大劈叉：“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歲安率先發出大笑。
沈玉堂被這動靜一吓，扭頭看見他的姿勢沒忍住彎了一下嘴角，又覺得不太禮貌連忙過去扶他，“沒事吧？”
“有事，我感覺我下半身要裂了。别笑了行不行，尊重一下我啊喂！”蔡知遠叫完直接躺在地上不動了，仿佛一具涼了很久的屍.體。
“抱歉抱歉。”陳歲安十分給面子的憋住笑容，走過去蹲在他身旁，“沒事吧？”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滾吧。”蔡知遠翻身側躺，剛要再演一會兒就被門“咯吱”的響聲打斷。
李承宇丢了魂似的走進來，略過他們三個直接躺倒在了床上。
那片區域霎時間跟籠罩上一層黑雲似的。
陳歲安看着後來的兩人，問：“他怎麼了？”
“分手了。”李子皓和程意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哈？他什麼時候談的戀愛？”蔡知遠詐屍般坐起身，“我們學校的嗎？”
“不是，網戀而已，而且兩周不到就分了。”李子皓脫了鞋，往蔡知遠床上躺，“也不知道為啥反應這麼激烈。”
程意靠在他肚子上，同樣不理解：“上學期分手的時候也不見他多大起伏，這才哪到哪啊，怎麼跟馬上要嘎了似的。”
“你們懂個屁，網戀怎麼了？兩周不到又分了怎麼了？還不允許我難過一下是吧？”李承宇憤憤說完拿起枕頭悶住腦袋，頗有一副要把自己捂死的架勢。
蔡知遠擠上去挨着他，語重心長道：“可以可以，你想難過就難過一下呗。不就是分手嗎？大不了再找一個。你看你，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也勉強可以和我媲美，要腦子……哎，這個無所謂，沒有的東西咱也不能奢望。”
“我他媽謝謝你，你可以滾了。”李承宇往他腿上踹了一腳，翻身貼着牆不說話了。
程意和李子皓悄咪咪地商量着什麼，蔡知遠翹着腿開始看起了手機，宿舍裡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陳歲安樂完拍拍沈玉堂的肩，“你别管他們，快去吃東西，吃完趕畫去。實在累了就睡會兒，大不了讓月姐給你請兩節課假用來畫班旗。”
“嗯，我看情況吧。”
其實比起畫班旗，沈玉堂更苦惱的還是開幕式的舞蹈。
如果蔡知遠不提，他還能勉強淡忘，一想到自己跟不上節奏的模樣，他就恨不得挖個洞直接跳進去。
上帝開了他畫畫的窗，直接把他跳舞的門鎖死了。
不過好在多練總還是有進步的。
下午蔡知遠陪着他留下來練舞時，發現他的動作比先前要流暢許多，像是一塊有棱有角的石頭終于打磨平滑。
陳歲安原本打算跟在旁邊看，但是被沈玉堂強烈拒絕後隻好去電視台呆着。
“練的怎麼樣啦？”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下樓後，隻見沈玉堂靠在牆上，手裡握着水杯，正一呼一吸地喘着氣，一副累極了的樣子。
蔡知遠坐在樓梯上，拿着手機啪嗒啪嗒地打字，聽見聲音回了下頭，“比之前有進步，至少沒那麼僵硬了，我覺得應付個開幕式沒啥問題，畢竟那麼多人呢他還站在後面。”
陳歲安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那吃飯去吧？現在都六點鐘了。”
“這麼晚了嗎？”沈玉堂一愣，這陣子天色暗的快，他沒當回事，沒想到回過神來時間過去的這麼快。
“是啊，所以快點去吃飯吧。吃完飯也好回宿舍洗澡。”陳歲安遞給他一張紙巾，讓他擦擦額頭上的汗。
“我女朋友說要來找我一起吃飯，你們要一起嗎？”蔡知遠看着手機上的信息，驚喜擡頭，隻見兩人的神情透露着一股無語，“幹嘛，你們什麼眼神？”
“你們小情侶一塊兒吃飯我們去幹嘛？當電燈泡啊？”陳歲安歎了口氣，攬着沈玉堂去走另外一邊的樓梯，“分開走，你去找你女朋友，我們倆就不打擾了。”
——
天氣漸冷，晚風吹過掀起一陣涼意。
兩人并肩走在操場上，看身邊路過一對又一對的小情侶，總感覺心情複雜。
陳歲安：“我的錯覺嗎？怎麼感覺最近學校情侶越來越多了？”
“可能是這個時間點比較适合逛操場吧。”沈玉堂把校服外套拉鍊拉到頂，不久前剛出過汗這時候吹風很容易着涼。
明明是自己的衣服，卻因為味道不同，讓他感覺像是穿了别人的衣服一樣。
“學校要是真想抓早戀，操場絕對是重災區。”陳歲安說着，看見迎面走來的人擰起了眉。
“晚上好~”盡管肖青月已經找過23網絡的班主任，吳驚鴻還是跟之前一樣，見到沈玉堂就要搭讪兩句。
不過這次沒等他伸手碰到人，就直接被陳歲安擋開了。
“什麼壞毛病，跟你很熟嗎動手動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