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易之你這話什麼意思啊?”蔡知遠占着去電視台的陳歲安的位置跟沈玉堂讨論題目,聽到這話第一個跳出來,“這麼多人又不止他一個沒參加比賽,你在這叫什麼?”
錢易之:“别人都是體測不及格才沒參加,能力不夠可以理解。他一千米跑達标了為什麼不能參賽?”
蔡知遠隻感覺這人有病:“可得了吧,他又不是隻達标了這一個,你怎麼不給他安排别的項目偏塞個最難的給他?”
“因為其他項目名額都滿了。”陳子毅在一旁拉住錢易之試圖讓他把嘴閉上,可惜沒有成功。
“女生那邊倒是還有幾個比賽沒報滿,要不讓他換套衣服稍微打扮一下去試試?反正留的長發,長得也差不多,就連取向……”錢易之笑了聲,帶着點嘲弄。
旁邊有幾個看熱鬧的男生聽到這話,眼神停留在沈玉堂身上兩秒也跟着笑了幾聲。
“錢易之你怎麼說話的,人家不參加就不參加,你在這搞什麼針對啊?你這屬于人生攻擊了知不知道?”葉淺淺看着講台上的人和笑嘻嘻的幾個男生隻覺一陣不舒服,拍了把桌子沖他喊。
錢易之嗤笑一聲:“什麼人生攻擊,我難道還不能說幾句實話嗎?他不就是喜歡男的嗎?這麼喜歡要不然就幹脆去當女的好了!”
“你tm!”蔡知遠更來火了,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人冰冷的話語截斷。
沈玉堂黑着張臉,看錢易之的眼神顯然十分不快:“你的意思是這一千五百米跑我非得參加是嗎?”
錢易之的臉色平靜下來,仿佛自己隻是公事公辦:“能參加當然是最好,畢竟是為了班級榮譽。”
“既然你這麼為班級着想,那就你自己去報名吧,我反正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心情。”沈玉堂說完起身就要走。
蔡知遠下意識拉住他:“等一下玉堂,你先别生氣。”
“怎麼了這是?”剛回到教室的陳歲安看到這一幕先是一臉困惑,而後看見講台上的錢易之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班長呢?”
“上廁所去了!”葉淺淺語氣不快地喊道,又覺得這火該朝着姓錢的發,聲音又軟下來,“找班長有什麼事嗎?”
“哦,月姐讓你跟她去辦公室讨論一下關于班服的事,你等她回來後一起去吧。”陳歲安走到講台邊上,看了眼填寫完大半的報名表,“大半天還沒弄完?”
錢易之看了一眼沈玉堂:“這不還有一千五沒人報名嘛,選着呢。”
“沒人報名你選什麼?不都是名額太多才需要篩選嗎?”陳歲安覺得搞笑。
沒想到昨天剛說完不會有這種傻逼,今天就出現了。
“話不能這麼說,再怎麼樣還是希望有人報名參加的。”錢易之被他噎了一下,也不慌,很快答上來。
“這樣啊,那選到人了嗎?”
“目前看情況就沈玉堂最合适,而且他也沒報什麼其他的項目。”
“嗯……”陳歲安挑眉盯着那欄空空如也的姓名欄,随手從講台桌上拿了支黑筆,“這樣吧,我報名參加這比賽,你就别難為人家了。”
他在空格上洋洋灑灑簽上自己的名字,沖台下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沈玉堂做了個“沒事”的口型。
“那不行,就算你參加了也還有一個名額。”
“挺能操心的嘛,月姐都沒說一定要全部報滿,實在沒人參加就算了呗。”陳歲安走回座位,擰開桌上裝滿水的水杯喝了一口,“我能參加不就可以了嗎,何必搞得大家這麼不愉快?”
蔡知遠給他讓座,陰陽怪氣道:“就是,整得自己多那什麼一樣,說白了不就是針對。”
站在講台上的錢易之被氣得臉紅,咬咬牙幹脆破罐子破摔,“是,我就是針對他。但我說的哪點有錯嗎?他就是喜歡男的啊!天天留個長發指不定打的什麼主意,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替他說話别是被他迷昏了頭——”
哐當一聲巨響,終于讓他停下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巴。
陳歲安擺正被自己踹歪的桌子,原本和和氣氣的模樣無影無蹤。
他本來長得就兇,不笑的樣子更是讓人覺得有些恐怖,那種好像你一說錯話他就會一拳往你臉上招呼的感覺在他現在的表情上得到體現。
“我勸你最好是考慮清楚了再開口,人家怎麼樣說到底跟你屁關系沒有。一天天的整得好像他怎麼樣你了似的,腦子和屁股倒着長了是吧?”
突然的舉動吓到了班裡同學,但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
“就是啊錢易之。好好一活動幹嘛搞這出?”
“話說的太過分了吧?留長發就是别有用心,那那些純粹因為喜歡的不得冤枉死。”
“而且去年長跑我們班就不見得有人參加,今年參不參也就那樣,開心不才是最重要的嗎?”
“反正按你那個說法,成績達标就得跑我可不幹。”
……
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說話,錢易之一人難免有些站不住腳。
剛才還和他笑在一起的幾個男生早就扭過頭去當作無事發生,誰也不想看熱鬧看着看着火燒到自己身上。
陳歲安聽完蔡知遠說完剛才他不在時發生的事情,表情越顯難看。
要是換做自己估計這會兒已經将人摁在地上了,沈玉堂還一句髒話不吐可真是好脾氣。
“行,既然你們都這麼覺得那就算了,愛參不參。”錢易之心知情況不對,收了紙就想下台。
陳歲安腳一伸攔住他的去路。
錢易之皺眉,語氣不爽:“幹嘛?”
“道歉。”陳歲安說。
“哈?”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陳歲安,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說了那麼傷人的話不得道個歉啊?”陳歲安指了指重新坐回座位的沈玉堂,對方隻是淡漠地看着這邊,一言不發。
錢易之“呵呵”笑了兩聲:“要我道歉可以,除非他去跑一千五。”
蔡知遠差點沒繃住笑出來:“不是大哥,你是對着一千五百米着魔了是吧?事事都能扯到這上面來。”
跑是不可能讓沈玉堂去跑的,但道歉是一定要的。
“既然這樣,那葉淺淺你們去辦公室的時候順便跟月姐提一嘴吧。就說有人惡意針對同學,搞歧視。”看着從廁所回來的班長,陳歲安向杵在後排的人拜托道。
“OKOK,沒問題。”正愁自己沒找到機會說話的葉淺淺立馬答應。
“等等!”剛剛還一臉不屑的某人頓時慌神。
大家的目光彙聚在一起,仿佛又回到了剛開學沒多久時在宿舍的那一幕。
“他自己都沒說什麼,你們在這逞什麼能啊?”錢易之咬着牙,尋思着隻要當事人沒開口,自己就可以以此為突破口。
沒想到下一秒便被打腫了臉。
“我需要你的道歉。”沈玉堂說,“現在可以了嗎?”
“看吧,人家都親自說了,不是我找事逞英雄啊。”陳歲安攤攤手,一副不關我事的姿态。
時間仿佛在此刻停止,又仿佛飛快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