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猝不及防的一幕瞬間鎮住了所有人,連原本面色凝肅的劉夢都忍不住驚訝。
衆目睽睽之下,這位叛變下屬的武裝頭盔無聲打開,竟露出一張失蹤了二十四小時的,劉夢和她身旁的支援小隊,都無比熟悉的臉——
雲從靈果然沒事!
劉夢眼睛一亮,剛想上前。
誰知緊接着,令她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雲從靈倏地擡起另一手,将槍指向了她:
“别過來,我不相信你。”
“劉夢,我在研究所的加密文件裡,找到了你在軍方航空的員工檔案和工作記錄影像。”
說着,她手指微動,果斷給手中的槍上膛。
“你根本就不是無辜的受害者,我說的對麼,Dreama?”
要麼為何總說戰場上瞬息萬變,一時間,劉夢發現自己竟成了衆矢之的。
她此刻的處境,竟比被雲從靈捏在手裡的海頓·揚還要糟糕不少。
畢竟,海頓·揚至少有一隻三十人的武裝小隊,此刻正如臨大敵地與雲從靈等人對峙。
而劉夢如果不能迅速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周圍這些還不清楚底細,但全都來自阿斯神教的幫手,隻會完全聽從自家神使的安排,毫不猶豫地将槍口指向她。
生死攸關之際,劉夢神經繃緊到極緻,滿腦子都充斥着耳鳴般的呼吸聲。
但優異的演員素質,卻讓她在任何時刻都能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即便一言不發,也顯露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淡然。
半晌,她雙眼彎彎,嘴角上勾,露出了一個安撫人心般的舒适笑容。
就在所有人以為,她要服軟讨好的時候,她卻毫不客氣地開口: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在意你的信任?”
劉夢像是沒看到那朝向自己的槍口,無所畏懼地上前一步,笑盈盈地繼續道:
“我實話實說了吧,除了衛斯理,在場沒有任何人值得我的信任。”
“雲從靈,是你隐瞞身份接近我在先。現在你也大可試試,能不能在這個距離裡傷害得了我?”
此話一出,所有人包括雲從靈,都覺得劉夢吓破了膽,開始胡言亂語了。
這倒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現場幾十号人裡也隻有劉夢,和那個此刻被扣住脖子,一言不發的海頓·揚,才是真正見過衛斯理使用能力的。
所以,劉夢看似是在和雲從靈對峙,實際上卻是在把話說給海頓·揚聽的。
因為她在賭。
今天這場碰面之前,她和海頓·揚都在猜,都在算;碰面之後,雙方也都在演,都在騙......最終誰想得更全面,演得更完美,誰才能是博弈的勝者。
比如,正是因為劉夢猜測海頓·揚要對自己下手,而非衛斯理,所以她幹脆将計就計,仔仔細細設計了整個碰面過程,就是為了讓海頓·揚以為,她和衛斯理憑借那詭異的僞裝能力,在衆人眼中互換了彼此的身份。
然後再半推半就,順着海頓·揚自以為是的計劃,達成了她和衛斯理分開的局面。
畢竟,這樣才方便下手——無論是海頓·揚,還是她。
于是,劉夢那句挑釁般的“你大可試試”,實際上是在暗示,她打算立刻把衛斯理從水吧裡叫出來,打破這種“兩人分開”的局面。
果不其然,就在她話音落下後的一秒,那被擒住後看似吓傻了般沉默不語的海頓·揚倏地擡起了頭,竟然不顧自己随時可能被扭斷的脖頸,對着武裝小隊下達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
“放棄我,保護劉夢撤退!”
——
場面立刻混亂了起來。
武裝小隊接到了來自上級的最高級别命令,即便心情再震驚複雜,動作反應也是十分訓練有素的。
他們幾乎是瞬間分成了三個小團,一方集火拿槍指着劉夢的雲從靈,一方向劉夢身後的人壓去,還有一方原地觀察情況,掩護兩方的隊友。
但很快,他們發現自己低估了雲從靈的實力。
她明明穿着一模一樣的作戰甲,動作速度卻比其他人快上一倍不止,仿佛作戰甲隻是她身上一件普通的衣物,行動間不僅直接避開了大半子彈,剩下的也并未落在要害,被作戰甲的防禦功能化解。
但當她的拳腿落下時,作戰甲自身的重力配合上攻擊模式下的加速沖擊,超出噸重的殺傷力簡直驚人,幾乎是兩秒鐘就能放到一個人。
随後便是如影随形的精準一槍,直擊對方面門,将電子視鏡打個粉碎。
可是這樣,還并不足以奪人性命。
武裝小隊立刻改變了戰略,派出兩個五人小組輪番上陣,将雲從靈圍住。
他們之間的節奏和默契就猶如同編寫在本能之中的代碼,以不計損傷,不顧性命的方式,不僅将她和衆人分隔開,還逼她不得不放棄了手裡的海頓·揚,全力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