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次複賽會邀請各家媒體,娛樂公司,以及小部分的粉絲到場,有近乎百人,而海選時用的室内舞台空間過小,所以複賽要安排在地下一層進行。
于是除了布置現場,最重要的是,要帶着舞台設計團隊負責人,和樂隊成員一起在地下一層和地下二層來回進出,确認哪些專業設備需要臨時轉移。
簡單來說,就是會有“外人”頻頻出入酒吧。
“你知道的,我一直很聽話。”
衛斯理上前一步,潔白的燈光自上而下投在他稠密的淡綠色睫毛上,随着每一次眨眼,那弧度優美的下睑便泛起了瑩瑩閃動的光影;他的目光垂下,格外專注認真,又一絲不漏地落在劉夢的眼裡,仿佛懸落的銀河,某個瞬間竟給人一種熱烈而奔騰,絢爛而渴望的幻覺:
“——把門鎖起來,用隻有你知道的密碼......相信我,隻要你想,你就可以把我藏得很好。”
“求你。”
五分鐘後,劉夢站在練習室外,神色嚴肅地用身體擋着門,足足花了十分鐘設置了一長串密碼。
做好這一切,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事,頓時頗為無語,又有些做賊心虛地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終于離開了。
好在一工作起來,劉夢就能立刻将這些無關的事情忘光。
她雖然不是專業出身,但畢竟在上城區的一家虛拟現實主題服務公司工作過,也算是見過了市面,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拼命學習,雙方除了一開始溝通上有些生疏,等後面樂隊的人來了後,就順暢了起來。
當然,來的人正是西德尼。
劉夢倒也沒太意外。
西德尼是樂隊隊長,也是這次計劃的主負責人之一,于情于理都是要來的。
就是看見她的一瞬間,表情還有點兒不太自然。
劉夢十分專業地忍住笑意,跟着設計師和西德尼來來回回跑上跑下,最後将所有需要挪動的儀器一一做上标記,并在最後讨論舞台布置時,還上去露了兩手曾在工作時學過的建模。
設計師眼神頓時變了。
雖說不至于刮目相看,但總歸是不太敢明着坐地起價,而是委婉地表示要先錄制現場進行虛拟建模,等回去後把今晚讨論的内容落實在模型裡,再進行後續的商量。
此時,西德尼也完全緩了過來。
設計師錄制現場的間隙,他瞥了劉夢一眼,劉夢立刻收到信号,在私聊頻道敲了個“?”過去。
但她心裡大概清楚,西德尼想跟她說什麼。
誰知緊接着,對面發過來一條意料之外的消息:
【你最近去過“伊甸”麼?】
——
劉夢反應了一秒鐘,才明白西德尼在問什麼。
“伊甸”也是下城區的一家酒吧,但不論是規模,還是存在的時間,都要比“逆夢”大且久很多。
并且,聽說這家酒吧背後的勢力,就是本地一個叫做“灰”的□□組織。
按理說,逆夢現在明面上合作的是虎蝠幫,就不應該和灰幫有所牽扯——這麼簡單的道理,西德尼不可能不清楚。
可是,事情總是會有些讓人捉摸不透的聯系,或者意外。
細究起來,要追溯到劉夢被特裡娜救出衆星娛樂一年後的某天夜裡,她半夜驚醒闖入了特裡娜的辦公室,這才偶然得知:
原來當初特裡娜盤下整個逆夢酒吧不久後,遇到的那群故意鬧事的馬仔,實際上就是後來出場幫助酒吧的虎蝠幫,親自派來的。
這是一場自導自演的戲碼。
若非特裡娜技術過硬,短時間内找到了問題的源頭,給虎蝠幫内部送去了一個不小的麻煩,或許早就在那天被迫依附虎蝠幫,每月上交高額的保護費了。
而這其中,竟還有一個小插曲。
那就鬧事者剛出現時,灰幫的人曾第一時間聯系過特裡娜,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原來,特裡娜和灰幫的某個高層是舊識。
當初意外知道了這一點,劉夢倒也沒感到特别驚訝。
要知道,下城區的黑市裡多的是在上城區裡得罪了某個大公司的“精英”,在逃到下城區後為了活命,主動投靠了地頭蛇。
下城區的環境條件太過複雜,黑市更是魚龍混雜,危險重重。很多高高在上的精英們,即便暫時找到了栖身之所,最後也不見得能多活上幾個月。
這種時候,錢已經不是萬能的手段,而是無法負擔的寶藏。
因為,隻要把人殺了,那麼入侵賬戶獲取大筆财産,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所以特裡娜能夠在短時間内盤下整個逆夢酒吧,必然是有門路的。
這也側面說明了,那些能真正活下來的人,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那時劉夢年齡太小,即便早熟過頭,卻也還未完全從衆星娛樂的陰影之中走出來,于是被發現後也絲毫沒有撒謊,甚至已經做好了會被特裡娜“處理”掉的準備。
誰知特裡娜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将才半個人高的劉夢拉進鏡頭,随口說道:“給你介紹一下,我最近養的小孩,名字叫愛絲特。”
然後不等對面反應,就讓劉夢對着那個浮在半空,一臉似笑非笑的虛拟投影叫人:
“這是本森,你要記住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