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信息量過大，就連雲從靈一時間都沒繃住，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啊？要我，要我自己去啊？”

而劉夢這邊，已經把馬丁的基本信息，包括工作地點，聯系方式，都打包發給了雲從靈。

她這麼做，完全是想要出其不意，試圖“幹擾敵方視線”。

如果馬丁真的和軍方航空，和海頓·揚脫不了幹系，又會怎麼面對這個完全是忽然蹦出來的雲從靈呢？

到時候，無論是藏好秘密，僞裝出無害的一面來應付雲從靈，還是試圖買通，策反雲從靈，一起來對付劉夢他們，至少都需要消耗對方一定的精力。

劉夢想了想，又特意囑咐了一句：“對方畢竟是大公司的員工，你自己注意安全，記得時刻向我彙報進展。”

雲從靈似乎還沒從震驚中恢複，聞言隻能愣愣地點了點頭。

劉夢滿意地将她請了出去。

但另她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六點，她還睡在套間的小床上，終端就收到了來自雲從靈的“進展彙報”。

雲從靈：【已到達目的地】

雲從靈：【昨晚邀請馬丁共進早餐，他同意了，今早直接帶我去了星途生物研究所的食堂】

過了一會兒。

雲從靈：【哇，他們食堂味道超棒的（菌菇湯圖片.jpg）】

迷迷糊糊的劉夢：？

她算是懂了，音樂人的作息确實都挺瘋狂的，否則哪有人會選擇邀請别人吃早餐，而且還是清晨六點的早餐？

關鍵是，對方還同意了。

想了想，她點開好友列表看了眼，果真發現西德尼也在線。

嘶，卷不過這幫搞藝術的。

劉夢略微痛苦地閉上眼睛，打算再争分奪秒地睡一會兒，誰知朦胧之中，竟聽見了敲門聲。

劉夢：？？？

就在她以為是自己困出幻覺時，門再次被敲響了。

難道雲從靈這麼快就從星途研究所回來了？

劉夢沒辦法，隻能艱難地爬起來随便套了件衣服，走出小套間去開了辦公室的門。

誰知門一打開，她頓時沉默了。

門外居然是衛斯理。

——

昨晚那樣不歡而散，劉夢以為再怎麼着，都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點見到衛斯理。

而且，她仔細打量了對方一會兒，忍不住道：

“你這是......一整晚都在這兒？”

衛斯理頓了頓，點頭。

劉夢靠着門框，不可思議地挑起一邊眉，片刻後故意說道：“怎麼，是等不及要吃掉我了？”

誰知這句話立刻把衛斯理說得眼眶泛紅，眼尾耷拉下來，淡綠色的眼眸望着劉夢，嘴唇緊抿。

明明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僅站在她身前便将走廊的燈光都遮住了，卻露出一副很好欺負的模樣，守在她門前，恍若一隻垂頭喪氣的流浪狗。

緊接着，狗狗還低低地嗚咽一聲，“對不起。”

劉夢心中卻升起幾分恍惚。

不僅僅是因為，驚訝這家夥似乎是學會了委屈，或是難過。

更多的是，她竟然再一次不由自主地，像初見那晚一樣，覺得他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大狗。

可這一次，她明明沒有提前看過任何和“寵物狗”有關的視頻。

難道，是這地外生物偷偷給“思維拟态”升了級，擁有了更複雜的影響力？

劉夢眼神變得有幾分若有所思，也不攔在門口了，而是側身讓這隻“流浪狗”進來。

這才發現，衛斯理背上居然還背着一個不小的旅行包。

“诶等等，你這是——”

電子門無聲關上，劉夢指着旅行包，什麼“流浪狗”“思維拟态”的念頭全都飛遠了，隻剩下目瞪口呆：

“打算住進來嗎！？”

她這話一出，衛斯理卸下旅行包，準備打開的手頓住了，第一次沒有直白地回答“是”或者“不是”。

而是緊緊盯着她，反問道：“可以嗎？”

短短的三個字，讓劉夢心下又是一跳。

短視頻誠不欺我，聽說流浪狗領進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得寸進尺”。

但不知怎麼着，她好像也飛快變成了那些一讓再讓，無限縱容的寵物主人。

面對衛斯理依舊泛紅的眼眶，拒絕的話卡在了嘴裡，半晌，她隻能幹巴巴地說出一句：“你覺得呢？”

然而馬上，劉夢就再次驚訝得屏住了呼吸。

隻見，衛斯理在面對她的反問時，并未流露出茫然，而是一言不發，抿着唇再次慢慢低下了頭。

——所以，他居然已經能夠聽懂，并使用人類對話之間那些似是而非，飽含試探之意的反問了麼？

劉夢心中巨震。

要知道，她決定搬離公寓，本來是想避免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更複雜。

可陰差陽錯之下，他似乎又往“人”的方向，前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