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們現在不僅要放了海頓·揚鴿子,還要肆無忌憚地去“參觀”他的項目機密?
但怎麼說呢,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劉夢來不及梳理早已亂成一團電線的腦袋,慢了半拍,大膽地提出了顧慮:“你真能完全屏蔽頂級AI的監控?”
衛斯理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輕描淡寫地解釋了一句:“我能改變,你們所說的‘波’。”
劉夢慢慢瞪大了眼睛。
雖然她物理隻學了個皮毛,現在還忘得差不多,但也能大概理解,這是多麼誇張的能力。
簡單來說,光就是電磁波的一種。
如果衛斯理真能随意操控任何“波”,那麼他确實可以完美地在任何鏡頭下隐身。
而且,他看起來似乎遠不止這一種能力。
但這些對劉夢來說,都還是其次。
真正讓她感到驚疑不定的,是衛斯理說出這些話背後所代表的涵義。
——難道,他和海頓·揚居然還沒有達成合作意圖麼?
劉夢一邊回想着剛才看過的樓層平面圖,帶着衛斯理往裡走,一邊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她就說為什麼剛才海頓·揚沒有一出場就派人給她抓了,還要客客氣氣地請她去辦公室“談談”。
原來是因為他們倆還沒談攏,她在理論上,還對海頓·揚有用!
但話又說回來,如果按照“他們還沒談攏”這個出發點思考,海頓·揚又為什麼一出場就急急揭露她的“卧底”身份呢?
雖然衛斯理确實在知道真相後,表現得毫不在意,但這畢竟是一件極為有風險的事情,不是麼?
忽然,劉夢想起了一個曾不經意間看到的細節,頓時仿佛一股寒氣灌進了衣服裡。
她甚至些微踉跄一下,引來身旁的衛斯理扭頭看她。
“......沒事,我沒事。”劉夢連忙站住,立刻調整臉上的表情,努力笑了一下,“我我我在思考這裡的情況,太入迷了沒注意腳下。”
她話音落下,衛斯理就無比自然地,再次牽起了她的手腕。
劉夢盯着自己被牽住的手腕兩秒,然後強迫自己盡量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她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周,卻在看清實驗室門上的電子标識牌時,差點兒再次停住了腳步。
他們好像,來到了關于萊森菌的,真正的實驗室。
真正的,人體實驗室。
——
劉夢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再次艱難地問道:“你确定,海頓·揚不會派人來抓......找我們麼?”
然而回答她的,是衛斯理随便推開了一間上了鎖的實驗室門。
那一秒,劉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四周響起刺耳的警報聲。
但四周靜悄悄的,隻有儀器設備運行時,幾不可聞的嗡鳴聲。
劉夢稍稍放下心來,這才打量四周,發現這竟然也是一間萊森菌的培育室。隻不過,和一樓那個故弄玄虛的,陰森森的蘑菇培育室相比,這裡隻培育了萊森菌。
不僅如此,劉夢在衛斯理的幫助下,輕松登上了實驗室内部系統賬号,竟發現這裡培育精細程度,竟低于一樓的規格。
萊森菌根本不需要與什麼稀有蜥蜴共生,恰恰相反,它幾乎可以生長在任何有機物上。
這樣也解釋了,為什麼在一樓的蘑菇培育室裡,“樹樁”三米以上的高度,幾乎種滿了這種所謂“生長環境要求苛刻”的萊森菌。
緊接着,他們路過了好幾個透明生态艙,裡面是各種動植物與萊森菌的混養。
劉夢大開眼界,幾乎是将自己從未見過的活體動物,一次性見了個遍。因為時間有限,她隻是粗略地看看了實驗日志,發現萊森菌竟真的“無害”極了:
明明它們的菌絲異常發達有力,甚至足以支撐它們自由移動,又具有頗高的群體智慧和行動能力,卻偏偏隻對植物感興趣。
而那十分厲害的,能使人類緻幻的孢子,卻真的隻被用來迷惑,誤導動物不要靠近,而非是用于寄生。
劉夢好奇地看向衛斯理了,還沒開口問,就得到了理直氣壯的解釋:“我不喜歡能動的。”
接着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認認真真地對着劉夢道:“之前沒遇到,喜歡的。”
但劉夢的所有注意力,已經被最裡面的生态艙吸引了,根本沒注意到他後面的這句話。
越是變态的東西,果然越是安排在了裡面。
從十号生态艙開始,與萊森菌共同生活的就不在是動物,而是人類了。
但好笑的是,正如衛斯理所說,“他不喜歡能動的”。
所以用他的外核物質誘導變異而得來的萊森菌,竟也像之前一樓的蘑菇培育室裡一樣,對技術哥絲毫不感興趣。
于是,幾乎所有生态艙裡的人類,都是雙目緊閉,眼球在眼皮底下亂轉,顯然是陷入到了幻覺之中,但身上卻幹幹淨淨,絲毫沒有萊森菌的身影。
而且劉夢注意到,這幾個人類身上都很“自然”——他們幾乎沒有組裝任何明顯的義體。
但即便如此,他們依舊沒有得到萊森菌的“青睐”。
可是,實驗室怎麼會輕易放棄呢?
接下來,劉夢就見到了讓她難以忘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