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提醒宿主,當前已經超出宿主所能承受的範圍,宿主是否确定繼續延續痛感共感時間?本系統隻是輔助系統,無法保護宿主,如若宿主一意孤行,後果自負。】
這東西又要開始玩反複詢問這招,動搖本少爺愛老婆的決心了?
想得美!
“确定!”許寒用盡全力吼出來,以此宣告自己的決心無法撼動。
實際上,他這聲“吼”,還沒歲歲在樓下奶聲奶氣汪汪叫的聲音大。
才吼完,許寒就聽到系統“叮咚”一聲。
【考驗結束!宿主已通過“同甘共苦”的測試,因你們二人的靈魂屬于同源,往後“痛感共感”時,宿主可分走池焱的一半痛感。】
【但是!!!該功能屬于單向模式,宿主所承受的痛感依舊是池焱的全部痛感。】
【當情緒過于強烈時,情緒也可反哺池焱,該功效适當使用可以起到正面影響。】
【友情提示,宿主分擔的時長,決定了池焱被分擔痛感的時長,宿主作為承受方,可随時終止該功能。】
【期間如果宿主意識不清,發生暈厥現象,系統會默認終止該功能,宿主是否确定往後都要使用該功能?】
“确定、确定、确……”
許寒幾乎是從牙縫裡反反複複擠出這兩個字,也不管系統究竟說了什麼。
反正他大概聽明白了,就是隻要不昏迷,就能分擔走貓貓老婆的一半痛感。
但是作為老公的自己,依舊要承受所有的痛感。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和剛才唯一不同的,不就是能讓我老婆少疼一點嗎?
傻子才不願意。
至于本少爺受不受得住?隻要本少爺願意受着,就能受着!
****
清晨的日光撒入的卧室裡,能隐約聽到克制在喉腔的痛苦悶哼。
蜷縮在床上的貓耳少年,一點點放軟了身體,眼神空洞無神,直勾勾地盯着從陽台散落在地上的微醺日光。
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大腦和身體齊齊放棄了抵抗。
忽的,空洞的心頭,黯淡的眼底,開始跳動着,閃動着,無端湧出一股陌生又強烈的求生欲望。
不想死,想好好活着,想要見他,好想見他……
見誰?想要見、要見、見……
答案即将脫口而出,卻又在關鍵時刻被一團迷霧籠罩。
貓耳少年掙紮着從床上坐起來,起身時,可以看見他躺過的地方,被大量的汗漬浸泡出狼藉的人形。
赤腳踩在地上,如在刀尖行走,卻無法阻礙他前行的步伐,終于艱難地走到陽光下,豆大的汗水在地上形成了一條斷斷續續的蜿蜒。
他喘着氣,從未在此刻,如此的渴望着,向往着陽光。
那充滿生機的,令人向往的,灼人的,明知道是飛蛾撲火也要一頭栽進去的灼灼之光。
真奇怪,太奇怪了,隻因為太陌生了,這不該是從他大腦裡産生出的蓬勃生機。
那地方早在很久以前,就是一灘陰暗污穢的死水,即便往裡面砸千斤重的東西,也不會因此掀起絲毫的漣漪。
那股強烈的求生欲,和想要見到某個人的念頭,陌生到讓池焱驚懼恐慌。
那不是他的情緒,一定不會是他的,可如果不是他的,又該是誰的?
沐浴在陽光之下,折磨得靈魂戰栗的痛感,好似也減緩了一大半。
身體一點點的回暖,先是表面的皮膚,再從細小的毛孔鑽到血肉,使得眉頭也一點點松緩下去。
還是很疼,但也沒有那麼疼了,隻是想要見到某個人的念頭不斷攀升,達到了頂峰。
讓他忍不住轉身,邁出腳步,腳尖剛觸及到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就驚慌的彈射回陽光之下。
這一刻,被陽光籠罩的地方才是他的安全區域。
多麼匪夷所思啊,可是它偏偏就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那股想要見到某人的念頭愈發強烈 ,終究還是讓池焱義無反顧地邁開腳步,找到了掉在地上的手機。
發顫的手指連着按了幾次,都沒有按對号碼,等到把号碼撥出去,已經是一分鐘後的事情了。
嘟嘟嘟——
“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為什麼不接電話?
看着回到主屏幕的手機,池焱隻覺得鼻子泛酸,酸得眼睛疼,眼淚竟然砸在了手機屏幕上。
一滴,又一滴。
他已經記不起來上一次掉眼淚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卻莫名其妙的委屈,莫名其妙的想哭。
太奇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像是早已隐藏在靈魂深處,如今終于按捺不住,全部爆發出來。
又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入侵,強勢的控制了他所有的感官。
****
許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雖然“共感”在他完全暈厥的時候,已經自動終止了,可是身體依舊殘留着幾絲讓他後怕的疼痛。
作為一個曾經因為手指破點皮,都能委屈到狂掉眼淚的嬌氣哭包,這種程度的疼痛,說能要他的命都不為過。
“系統,我老婆現在還好嗎?”
許寒憂心忡忡,他也不知道自己承受了多長時間才昏過去,隻記得遛狗回來才七點出頭,現在馬上要十點了。
【宿主放心,池焱的情緒已經恢複正常區間,引發的靈魂痛感已經消失。】
【且宿主反哺過去的情緒,對池焱造成了一定的正面影響,有助于他心态的恢複,宿主目前無需擔心。】
得到了系統的保證,許寒才敢松口氣,終于有精力關注自己了。
之前因為痛感而升溫的皮膚已經恢複了常溫,被汗水打濕的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還能感覺到冷意。
頭皮也被汗水弄得發悶黏膩,頭發一簇簇的黏在一起,亂糟糟的。
因為身體還殘留着痛感,明知道自己這樣很邋遢,許寒還是選擇重新躺到床上,閉眼休息。
也不知道晚上還能不能陪許總一起出去?
我好想見我老婆啊。
打個電話聽聽聲音也好啊,可惜不知道他的新号碼。
在昏迷過去之前,許寒發了瘋的想要見到自家貓貓老婆,甚至還産生了幻聽,聽到手機鈴聲響了,覺得是自己老婆打來的。
要是真的該有多好。
許寒閉上眼,無奈地笑了笑。
他完全不知道所謂的幻聽就是現實,也就沒有去尋找在他痛苦掙紮時,掉到床下的手機。
***
造型團隊上門的時候,池焱已經将身上的汗水清洗幹淨,換上了舒适的衣服。
至于那些若有若無的痛感,足以讓他忽略不計。
此時他正坐在椅子上,後面是造型師給他做頭發,前面是化妝師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經過這麼一折騰,池焱的氣色比平時還要差,好在化妝師有一雙巧手,等池焱睜開眼看向化妝鏡的時候,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
虛弱蒼白的皮膚現在變成了白中帶粉,因此看起來氣色很好,就是過于健康了點。
頭發也做好了,半紮着的那部分梳成了蓬松的丸子頭,垂落的發絲則是用卷發棒,卷起了些許弧度,前額也留着一些慵懶的碎發。
造型師還給他戴上了一個有墜鍊的金邊眼鏡。
等他換上襯衫和馬甲,完全就是個優雅慵懶的貴公子,那顆極具特色的小紅痣,又藏着絲絲縷縷的妖冶。
其實如果不把皮膚弄得這麼健康,他應該更像是遊走在夜間的邪肆吸血鬼。
也更符合這個化妝師的審美,隻是方才秦老爺子來看過一眼,特意強調了要讓秦二少看起來很健康,她隻能違背自己的審美。
池焱下樓的時候,秦業榮正在和大兒子談公事,看到二兒子化妝後氣色大好,滿意的點了頭。
不然成天要死不活,病歪歪的,像什麼樣子?
瞥見二兒子垂落在頸後的發絲,秦業榮又不悅的皺眉,态度不容置喙:“找時間把頭發剪了,一個大男人留這麼長的頭發像什麼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秦家多了一個閨女。”
即便二兒子的長發在大部分人眼裡,也是屬于賞心悅目的那一類,但在思想老派的秦業榮眼裡,男人留長發就是邋遢的象征,他早就看這些頭發不順眼了。
“嗯,過幾天就剪。”池焱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出乎意料的乖順,讓秦業榮後面的話無地施展,随即冷哼一聲:“順便也把名字改回來,還是叫秦修顔,再去老宅那邊見見幾個老太爺,去祖祠拜一拜,把名字填上。”
按照秦家傳下來的規矩,每個人等到了五歲才能入族譜。
據說曾經有一年,入了譜的孩子總是會早夭,當時的族長找了個算命的瞎子,說五歲入譜就能破解,于是就定了這麼個規矩,每個孩子活到五歲才能入譜。
二兒子走丢的時候才三歲,因此族譜上并沒有他的名字。
“好,您安排,我照做。”
池焱繼續保持乖巧順從的模樣,秦業榮都有些不習慣了,輕咳了一嗓子,态度也變得軟和不少。
“以後就好好待在燕市,多交一些同齡的朋友,像今天這種場合也該多參與,最起碼讓大家記住有你這麼個人,以後在燕市生活也方便。”
即便是林子清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也有不少人知道他是秦家的人,是秦修羽罩着的“弟弟”。
親弟弟總不能還不如一個連養子都不是的假弟弟吧?
“嗯,不如也讓子清哥回來吧,燕市他比較熟,有他和我一起讀書,我會比較安心。”
池焱彎起嘴角,和秦業榮有商有量,既然昨天秦修羽沒有一口答應,那他也隻能換個人了。
秦業榮沉吟,點頭:“也好,都到一所學校上學,他也好照應你,平時出門交際也讓他多帶帶你。”
秦家好吃好喝的供了林子清這麼多年,如今讓他照顧秦二少也不算欺負了他。
“大哥,你同意嗎?”池焱很滿意秦老爺子果斷的态度,轉而看向旁邊的沉穩男人。
秦修羽本來就有這個意向,既然老爺子都同意了,又是弟弟主動要求的,他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秦修羽目光深沉,凝視弟弟精緻的側顔。
就是不知道小焱對子清,究竟抱有何種态度?
是像兄長一樣去親近,還是自己以為的那種情愫?如果是後者,子清知道嗎?能接受嗎?
如果不能……
意識到男人沉默的時間太長,池焱微揚嘴角,若隐若現出兩顆小尖牙,“哥?怎麼了,是不行嗎?”
秦修羽也是在這一瞬間做下了抉擇,他伸出手,撫了撫弟弟垂落的發絲:“隻要我們小焱喜歡就好。”
聞言,池焱笑得更燦爛了:“謝謝哥。”
秦業榮很滿意兄弟和睦的畫面,心情松快許多。
角落,看到這一幕的秦修朗癟癟嘴,怪腔怪調的學了一遍:“謝~謝~哥~,真夠裝的。”
秦修朗旁邊站着的是已經換好禮服的溫翠玲,溫翠玲無暇顧及兒子的行為,隻複雜地望着沙發那邊。
要不是有之前的事情,她也很難看得出池焱對秦修羽充滿了那麼大惡意。
這種惡意究竟從何而來,溫翠玲不知道,她隻知道隻要利用好了,自己或許就能真的成為秦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人,讓兒子成為唯一的接班人。
看到妻子和小兒子準備好了,也要一起出門的林子清已經下了樓,老爺子立即撐着手拐,站起來,臉上笑呵呵的吩咐。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