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系統既然這麼提醒我……“丹楓,你喜歡我嗎?”我悄悄将光矢收起。
龍尊猛然擡頭。
我搭上他的肩,“你不說話,我可要默認了。”
丹楓蒼青色的眼眸越發幽深,但并未開口。
我觀察着他,發現他面色隻是有些凝重時以為自己猜錯了,正打算開口時,他才突然道:
“我心悅你。”
聲音低沉暗啞,短短一句說地清晰又緩慢。
我沉默片刻,“……你該早點說的。”
他露出略顯苦澀的笑容,“我自知持明一族事務甚多,身份上亦不配仙舟大巫、巡獵親嗣,便不敢妄自開口。”
“我又不是會在意這些的人。”我聲音輕緩,“你這時候說這些,卻有些晚了。”
丹楓搖頭,“我自知不得帝弓司命認可,亦知曉此刻為時已晚……但我想知道,若我好些時候并開口,你會如何?”他的眸中帶有一絲哀意與期盼。
而我仔細打量他——清冷俊秀的面容又不失鋒利,玉質的峥嵘角冠更添一份神秘威嚴……總之,是我喜歡的長相。
其實,我很早之前也曾以為他喜歡我,隻是他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多,我便以為自己的直覺又出錯了,卻沒想到啊……
“你想再活下去嗎?”我偏頭,問了其他的問題。
丹楓微微一怔,立即明白了我的答複。
他不禁露出一抹笑意,目光逐漸柔和。
但他最終選擇拒絕:“我是持明飲月君,當與其餘龍尊一般輪回轉生,延續龍尊一脈。”
他頓了頓,“更何況,長生乃是大忌。”
我聽到答複後并不意外,又想說些什麼,可還是化為一聲歎息。
丹楓不再躲着我,他在生命的最後得到滿意的答案,便強迫自己放下遺憾,遵循持明長生的機制進入輪回。
而我見證他在我懷中化為持明卵,卻有絲絲怅然。
……
我手搭着這枚持明卵,已在心中做出決斷。
“持明不介意多一位特殊的護珠人吧?”
我望向丹楓親自提拔的龍師。
對方一愣,反應過後面露喜色,“不會!帝姬肯看護持明卵乃我族大幸!”
我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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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白珩幾年後也出現迅速衰老的情況,而她做出了和應星丹楓同樣的選擇。
“你們别這副表情,我都四百多歲了,在狐人裡算是老祖宗級别的人物了。”白珩反而蠻不在乎,還安慰我們,“我就沒見過有哪個狐人比我活得久的,估計我都能創下狐人壽數新記錄了。”
她大咧咧地笑道,臉上的細紋越發明顯。
我歎息一聲,伸手替她理了理漸漸無光澤的白發。
“想再一次飛越星海嗎?”我輕輕問道。
白珩眼中再次閃出光芒,“想啊,當然想。”
我勾唇一笑,“好。”
鏡流偏過頭,隻是遞過來一壺酒。
“這是我和景元一起準備的。”
白珩一把接過,對着景元和鏡流道:“謝了!”
她随機淺嘗一口,便知這是仙舟難得的佳釀,于是又痛快地暢飲。
景元輕歎,“白珩姐是一點都沒變啊。”
白珩無所謂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啦!”
佳釀飲盡,她就像一直以來那樣,拽着我往外跑。
“走!我們再看一次星河!”
……
白珩的葬禮遵循狐人族傳統,玉壺、曲弓、她撰寫的《涯海星槎勝覽》等等物品放入載着她的特殊星槎内。
待黎明日出,所有認識這位傳奇飛行士的人目送星槎飛入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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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十年,鏡流身犯魔陰。
我不再掩飾,直接出手。
“此後,隻要我還活着,你就不會真正堕入魔陰。”幽囚獄内,我強行将自己的血喂給鏡流。
“咳咳咳!”鏡流拼命咳嗽,感受着身體的異樣,“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景瑤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得以保持清醒嗎?”
然而,她關心的是這些。
我柔聲道:“隻有景瑤、十王和元帥知道,當然,現在多了你。”
這是連幾位仙舟将軍都不知曉的秘密。
“你放心,這份力量我也無法多用,又有帝弓注視着、我也隻是放任私心想保下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
我輕輕撫上鏡流化為紅色的雙眼。
“不過……你以後可能要換個新身份了。”我語氣中帶有歉意道。
鏡流搖頭,“無礙。”身堕魔陰後能保持理智與清醒已經是萬幸了,至于其他的約束都不算什麼。
“隻希望你的這份能力不要讓你陷入險境。”她擔憂道。
“沒關系的。”我既是安慰、也是承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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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在明面上,是隻剩我和景元了。
他在羅浮安定後,是出去做了幾年巡海遊俠的。
但騰骁将軍有堕入魔陰的征兆了,我和這位已經就職千年的将軍商議後,他決定退休安享晚年——是依舊拒絕了我的暗示啊。
而下一任羅浮将軍,由我舉薦,便定下了景元。
隻是他年紀尚輕,還需一番考驗。
我便将其從星海中帶回,作為神策将軍培養。
“啊?”景元一開始是迷茫的,“姐姐,我沒聽錯吧?”
“沒錯——我可是力保你成為下一任羅浮将軍的,你可要好好證明自己。”我笑呵呵地摸了摸現在的大貓貓。
景元下意識低頭,但還是不敢置信:“可是我還不滿兩百歲啊,而且我觀騰骁将軍身體健朗繼續擔任将軍不成問題啊?”
“對呀,你不滿200歲便獨自離開仙舟作為巡海遊俠曆練了,怎麼就不能擔任将軍了?”當時還在的白珩反問道。
“騰骁将軍就任千年,該休息了。”這是鏡流在認真解釋。
“那為什麼是我?”景元仍覺得不真實。
“你可是雲上五骁之一,也是我們當中唯一的智将,你的聰明才智和赫赫戰功在仙舟流傳甚廣,威望可不低。”應星笑道。
丹楓也補充道:“不錯,騰骁和其他六禦也确實看好你。”
“所以,加油啊景元元,我可是和酒館的人說好了,你會成為最年輕的将軍。”我繼續摸他越發蓬松的頭發。
“你對我可真有自信啊……”景元歎氣。
但他果然是很快就任神策将軍了。
還記得他上任那天我們六個在神策府放了鞭炮呢,好不熱鬧……
可惜,現在隻剩我和他了。
“隻剩下我們兩個相依為命了呀,景元元。”我将新先出爐的糕點放到神策将軍的桌案上,“所以你能動作快點嗎?說好了今天提前下班去金人巷看戲的,怎麼到現在你還有三疊文件。”
景元苦着臉,“快了快了,畢竟姐姐你處理公務的效率可不是一般人能練就的……我能先吃幾塊糕點嗎?”
“可以。”我手上正拿着一塊糯米糕,聞言直接遞到他嘴邊。
他自然就張嘴咬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