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總之，不久後同樣會有個人過來與你做交易，他會用自己的軀殼換取歲陽之力的協助，你務必要答應他——但不準将意識投擲在他身上、更不準收取代價。”

［？］燧皇一懵，随即冷笑起來，［你也不聽聽你在說什麼？］

我不慌不忙道：“别急，先聽我說完。”

“他的代價由我來支付，我作為豐饒令使，起他來，應當對你更有吸引力。”

［呵，我歲陽以生靈之情欲為食，既然想獲得我的力量，那必須被我寄生，凡是寄生，那當然是要損害宿主的］燧皇并不配合。

“這你無需擔心，我有的是手段。”我當年可是最精通封印術的。

［那你便使用你那手段吧］燧皇不屑。

“看樣子……你是不答應了？”我倒也不意外。

［對，那個人一定對你很重要吧？那麼一旦他與我做交易，我必要好好折磨他！］燧皇惡狠狠道。

“行吧，那我自己想辦法吧。”既然溫和的手段不行，就隻能硬來了。

［哈哈，就你還想把我怎樣？］燧皇大笑，［要是其他令使我或許還會怕，但就你？最無能的那個豐饒令使？］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依舊微笑着。

［哼哼］

“那就再見了，燧皇。”

我離開了朱明。

*

岚被喚醒的那一日，第一眼看見的是穿着戎裝、手持長劍的巫黎。

随後便是周圍渾身血污的仙舟兵士。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巫黎示意其他人上前替她解釋，自己先行離開了。

了解情況後，他替仙舟感到擔憂……後來才發現，他更擔憂的是巫黎。

巫黎，身為帝姬，仙舟的掌權人，又是能極往知來的大巫，更是……豐饒令使。

凡仙舟遭遇大難，質疑與責問會最先襲向她。

無論她做出過多少次正确的預言。

這次前所未有的大災難，她一改從前坐鎮後方的行事，竟然上了前線。

岚此前隻知道她會用弓，卻不知道，原來她的劍法如此卓絕，甚至奪得劍魁之名。

且那槍法亦是出神入化。

.

巫黎換掉手中長劍。

“給。”

熟悉又陌生的長弓被她塞到自己手中。

“不小心用壞了，就重鍛了一遍，也算是新弓吧。”巫黎輕描淡寫。

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投向她手中的另一把弓。

“這是我給自己鍛的，叫巡獵……怎麼？你想要這把？”她挑眉，“那就換一下吧。”

她伸手正要交換兩把弓，卻被岚避開了。

“不用。”岚搖搖頭。

巫黎也就點點頭，不再提此事。

“好了，到你上戰場了。”

.

向空中射出數箭，造翼者與視肉瞬間墜落。

“不愧是帝姬的夫婿！箭法和帝姬一模一樣！”旁邊的小兵兩眼放光。

岚猛地回頭，“你說什麼？”

“？”小兵不懂他在問什麼。

而岚搭弓射殺他身後的豐饒民。

小兵立刻轉身繼續厮殺。

岚抿唇，明白現在不是詢問的時機。

.

形勢實在不容樂觀，即便各仙舟踴躍參軍，但前線戰士不斷死去得更多。

巫黎的治療跟不上傷亡，她在戰場種下的神樹有時甚至會成為敵方的補給。

血雨又在幹擾她的治療，即使她揮出數劍取得短暫的明朗天空，也不濟于事。

戰況過于慘烈，後方貴族卻連最基本的物資也不肯供應，小動作不斷。

岚決定使出奇招。

他和燧皇做了交易——以他的身軀換取歲陽的力量。

他本以為會費些口舌，誰知燧皇沉默片刻，便立即答應。

他雖疑惑，卻知燧皇大概不會替他解惑。

于是，燧皇寄生到岚身上。

随後便是他組建敢死部隊。

.

巫黎知道此事後，卻未多說，隻是給這隻部隊賜名“雲騎”。

出征前，他們最後見了一面。

相顧無言。

有衷是巫黎先主動的。

“岚，你一定要活着回來啊。”她在他的唇上輕輕落下一吻。

又偏頭咬着他的耳垂道：

“畢竟我們還缺一個婚禮呢。”

她身上檀香依舊。

在巫黎向後退了一步時，岚突然拽住她，将她緊緊抱在懷裡。

巫黎回抱他，輕拍他的脊背。

——沒有承諾。

新造的星槎上，巫黎目送他的身影，是他們最後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