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我心下尴尬不已,在得到赤腳大仙一個應允後,我便匆忙溜下了台。
述職大會的結果需等到當日傍晚才能揭曉,但我此刻心中卻已無甚懸念,畢竟聽了幾場下來,貌似我的功績是最大的了。
我走出那述職的廳堂,打算着将天庭遊玩一遍,去年因為功績差羞臊的慌,我述完職就溜回了漁盆去,如今心中有了底氣,自是要到處去張揚上一番。
然而大約是因為我在盆中待久了了吧,我竟忘記了自己曾是個路癡。
從我發現自己記不起路到現在,已然過了一個時辰,我如今是真的體會到了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還是沒路的慌張感。
我輕聲歎了口氣,心中思索着若是有一種可以在視角内開小地圖的仙法,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将它學會的。
我心中YY着,嘴角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身後卻突然傳來了頗為嫌惡的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匆忙回頭,竟是素英前輩。
若我早知他在此處,定然會早早備上自己的二皮臉來,同他油嘴滑舌一番,然如今他來的這樣突然,我竟一時間語塞,不知該作何反應。
“你心裡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他蹙眉瞧着我問道。
我一着急,随口答了句:“我在欣賞風景。”說罷,我還特意左右望了一眼。
然我觸目所及之處,竟幹淨得連一片樹葉都沒有。
素英思索了片刻,方面無表情地問我道:“你迷路了?”
我略顯尴尬,點了點頭。
素英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同我道:“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總是做些沒有頭腦的事來……跟我走罷。”
他先一開口,我便懊喪地以為自己這一次定然免不了淋上一陣唾沫雨,卻不料他後一句話竟忽而由陰轉向了晴。
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我撓了撓頭,而後乖乖地像隻小雞仔一般,在素英這之雞媽媽屁股後頭跟随着他。
于是半個時辰後,我便坐在了素英大仙的仙邸中,在一片竹林中左顧右盼,就像那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般。
他沏了一壺清茶,而後坐在我對面,幫我斟滿了一杯。
“喝口茶,歇一歇,然後我讓人送你去南天門。”素英淡淡地同我講,卻并不看着我。
我拿起那杯茶,茶杯的溫度一直暖着我的手心,不知為何,我忽而感受到一股暖流發自心中,沖向了眼眶。
我端着那茶杯,久久未将它湊向嘴邊。許是察覺到我半晌也無甚反應,本不想睜眼瞧我的素英偷摸着斜了我一眼,而後驚訝地扭頭望着我,有些手足無措,卻依舊故作嚴肅鎮定地問我道:“你哭什麼?”
我揮起衣袖抹去眼淚,可是眼淚卻越抹越多,我隻好放下拿茶杯,兩隻袖子一起抹。
“喂……你别哭了!你在我這裡哭,旁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麼了呢……不許哭!”素英的語氣中少了幾分他刻意擺出的冷漠威嚴,顯得有些慌亂。
他伸手欲幫我擦去眼淚,卻被我随便一爪子抓住了衣袖,而後當我松開他衣袖時,那衣袖上俨然已被粘稠狀不明液體。
“鼻涕!夏小滿,你惡不惡心呐!”素英一邊甩着衣袖一邊滿臉嫌惡地責備着我,我本該滿懷愧疚,卻被他的模樣給逗樂了,一個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許笑!夏小滿!我這天蠶絲的衣服可是毀在你手裡了!”素英氣急敗壞地同我道,而後嫌棄地伸着手鑽去了卧房。
我望見他的背影,忽而有些發愣,我有多久沒同他這樣說話了?
恍惚着我又撲哧一笑,心想着素英他還是從前那個素英,一點兒都沒有變。
素英再次坐在我面前時,已經換上了一件青灰色的外衫,面色也恢複了先前一本正經的冰冷模樣。
我面帶笑意瞧着他,調侃道:“前輩,總端着架子累不累呀?”
聞我此言,素英忽而憋紅了臉,而後憤憤道:“你是越發的沒大沒小了!”
我沖他吐了吐舌頭,略顯責備地抱怨道:“我倆好歹算是朋友,你當日說的那一刀兩斷可真是絕情呢,話說你從來沒有說話算話過,這一次竟然當真沒再理過我。”
素英白了我一眼,而後道:“我同你說什麼你都不聽,我為何還要理會你?”
看他松了口,我匆忙陪笑道:“是是是,我是太任性了,那我以後都聽你的還不成嗎?”
素英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瞬,而後将我重新打量了一眼,忽而想起什麼似的情緒略顯激動,問我道:“你先跟我說說你幫那九王爺洗澡暖床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