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試探反應的侍從:“一個低賤的仆從,沒有分寸罷了,閣下不必在意。”
千帆過寸步不離跟在他的身後,面無表情。
到了房間,兩人被分在隔壁挨着的房間,顧家确實有錢,不僅一路上都是夜明珠,就連客房也裝飾地精緻華麗,有夜明珠也有燭火,奢侈至極。
“那在下何時可以見到顧遇之呢?”林舟禮貌問。
“三日的責罰結束之後。”
本命劍碎了還讓跪着,看來顧遇之并不像表面一樣被養的金尊玉貴,最初見面,對方身上一抓一把的漂亮靈飾實在太迷惑人了,總覺得是千嬌百寵。
真是一個小可憐豆,林舟面無表情心中感慨。
不用想,現在肯定一群修為高的觀察他的言行,一個看起來沒有修為的人可比把修為大大方方暴露出來的人危險多了。
接下來三天,林舟發現自己和千帆過的住處有不少暗衛。雖然他對别人的情緒感知遲鈍,對視線卻極為敏感。
他甚至能閉着眼感受到那人的方位,就相當初在春色裡一樣,根據視線的範圍距離位置都可以大緻判斷出那并非法陣,而是一個球裡的小世界。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看看如果自己不按應該有的路線去幹一件事,結果到底是否會變。
千帆過并沒有對他的決定發表意見,隻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到現在,林舟才有些好奇,千帆過如此這般的緣由。
他完全沒有林生的記憶,他自己的記憶也不完整,不過過去都沒有追究,對此也不加以關心,導緻如今他的記憶哪些是自然忘記,哪些是幹幹淨淨明顯人工清除,都分不清楚。
他第一次有點煩那個死之前一個勁修煉的自己。
溯淵劍有劍靈,甚至劍靈必許多修士還要強大幾分,如今更是化作灰撲撲不起眼的樣子放在案幾上,看起來很廉價。
“那個叫林舟的從蓮城被綁到合歡宗,從合歡宗出來後,與小少爺一起來了續晝城。确實沒有任何修為,不能使用靈力,他還有一把很破舊的劍。”
“兩人之間關系密切,千帆過修為太高,看不出來具體修為。”
顧赢聽着暗衛的報告,吩咐再去把小公子的房間搜查,看是否有窩藏的東西。
“是。”
等顧遇之來找林舟的時候就看到此人還在院中賞花,甚至為了舒服在樹下擺了個茶桌。茶桌上還有各種靈果。
看起來活得不錯。
也是,但凡林舟表現得有一點蹚渾水的樣子,顧赢估計早就把他從祠堂裡拉出來問和他又是什麼關系了,偏偏這人表現得毫無威脅不說,還看起來隻知道享樂。
三天前剛到的時候,估計他還看起來有些像隐藏修為的人,三天後,估計大半觀察他們的暗衛都盯着千帆過。
“承蒙閣下照顧愛弟,這幾天暫且在顧府住下,有什麼需要的随意吩咐。”顧遇之一揮袖袍,表現得端莊有禮,心裡卻恨不得林舟把顧府一探究竟,把顧府攪得一團亂。
反正千帆過會護着林舟,不會出什麼大事。
“不必言謝。”林舟看他這麼有禮節就坐着拱了拱手。
這幅敷衍的樣子讓顧遇之懷疑他是否已經認出他是趙一山了。
“這幾日實在忙碌,沒有第一時間來招待,實在失禮。”顧遇之繼續客套,小嘴叭叭叭說個不停,聽得林舟耳朵疼。
“叫我林舟就好。這裡挺好的,沒有失禮。”林舟雖然看上去一身青衣,整日喝茶,像是重禮節的人,實則恰恰相反,他懶得去遵守禮節,浪費時間,一堆廢話。
顧遇之又準備寒暄幾句,就被從房裡出來的千帆過吸引了視線,這人長得貌美他早就知道,可是這人怎麼這麼愛打扮,每天裝束都整套整套得換,到了顧府也不消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儲物戒。
“過來,跟我說,林舟有事。”
一身黑紅色長袍的千帆過依靠在木制欄杆上,面無表情招呼顧遇之過來。
林舟看了一眼,千帆過就溫和地笑了一下,賞心悅目,好看的緊,他撇開眼繼續看着樹上的花發呆。
顧遇之就看着千帆過跟個花癡一樣,笑了一下愣愣看着林舟,隻覺惡寒,馬上走上前繼續今天要做的事情。
他算是看出來了,千帆過知道林舟不想聽才把他揪過來。
“敢問閣下名号。”顧遇之微笑。
“千帆過,有什麼事直接說吧,現在你說的、做的别人都看不到。”千帆過直入主題。
顧遇之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淡下去,聲音裡那股子平和和禮貌盡數消失,取而代之是毒蛇一樣的刺骨冰涼。
林舟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麼,隻覺得院裡的花開的不錯,不自覺地就跟春色裡的海棠樹比了比,覺得海棠樹更勝一籌。
雖然不問,林舟卻對千帆過會把他們談的事情告訴他有着莫名信心。
他發現在和千帆過的交往當中,他從來是做決定的那個,而千帆過隻是默默跟着他,完全尊重他的選擇。
這也就給他一種莫名自信,這次,千帆過也會尊重他的選擇。
城主府,女人身穿繁複衣服,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尊貴的意思,頭上戴着象征着城主的發冠,靠在椅背上,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把示景蟲放顧赢身上了嗎?”季羨好冷冷問。
面前恭敬站着的男人道:“放了,但是顧赢修為高深,恐怕很快就會察覺。”
季羨好毫不掩飾笑了一聲:“修為高深?隻怕是堆出來的,沒有一點真材實料,看看人顧大小姐現在是什麼樣子。放心,示景蟲上下了掩飾陣法,顧赢那老匹夫還察覺不出來。”
男人恭敬道:“是。”
女人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東嘉木,你說尋春是不是快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