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第一次親了,你怎麼又……”
憤憤不平的後半句瞬間被吞沒,蘇月閉着眼,感覺到口腔裡的接觸,下意識唔了聲表示抵抗,結果後腦勺上的那隻掌控的手力道越來越大,根本不允許躲開。
等到胸腔裡的空氣幾乎消耗殆盡,兩人才意猶未盡分開。蘇月腦門抵着許翊的頸窩緩了好一會兒才評價道,“這教的有點超綱了……”
身體脫力,往下墜,蘇月沒多想,直接一屁股往下坐,結果換來發頂上一聲輕喘,馬上就被提起來懸着。
“幹什麼呢,嗯?”
許翊也在喘氣,但沒蘇月反應那麼強,平複得很快,除了臉上一直消不去的紅。
“我累了……想坐會兒。”
“那非得坐我腿上?”
“嗯。”
許翊:……
頭疼,小姑娘有時候真讓他招架不住。
蘇月一樣頭疼。往後坐,就會大面積接觸到和皮膚相比之下粗糙的牛仔褲面料,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蹭得癢,但又不想下去,忍着那股撓心的感覺願者上鈎地待着,不自覺又往前挪。
許翊仰頭,手掐着她腰警告,啞着聲認命道:“别亂動了,好不好?”
蘇月得了趣,明知故問,“為什麼呀?”
“剛剛你坐到哪了不知道嗎?”許翊很難得輕佻地笑了下,“不然你看看?”
說完,蘇月還真低下頭。
也就一秒,連牛仔褲扣子都沒看仔細,就被挑起下巴對視。
“你還真看啊?”
“不是你讓的嗎?許翊,你這會兒害羞什麼?我平常看的書對這方面描寫的多了去了。”
許翊腦子轟地一懵,“啊?”
看表情就知道人思路歪到姥姥家了,蘇月沒好氣解釋,“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好不好。名著裡也少不了……親熱描寫的。”
許翊無奈,誇她真是見多識廣。
這一誇可不得了,直接把蘇月誇飄了,拉着他開始聊以前的事情。
“你知道的,我初中過得不太順利,連帶着性/教育也是沒人教的,認知就停留在男女生到了年紀自然會來的生理現象。以至于那時候生物課上到人體結構的時候,我都不知道周圍的人在笑什麼,都是後來自己買了書看才慢慢了解的……”
許翊靜靜聽着,突然話題轉到自己身上。
“所以,我很好奇啊。你會不會那個?”
許翊壓根沒反應過來,“什麼?”
蘇月好心解釋,伸出手,張開五指,對着空氣抓了一把。
他們現在不過十八九歲,又在戀愛,對對方身體好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但許翊怎麼也沒想到蘇月就這麼直勾勾問出來了。
“非要好奇這種事嗎?”
“我想知道嘛,人前風光霁月的探花郎私下是什麼樣的?”
四目相對,許翊敗下陣來,“沒必要對我有什麼濾鏡,我也是人,做不到六根清淨,而且……了解途徑也不怎麼正規。”
“噢——”蘇月拖着長音打趣,“那就是主動了解的?”
“是也不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麼還……”
許翊不太想繼續深究這個話題,兩腿壞心思往上頂了下,本想給個警告,可碰到棉片的時候内心立刻暗罵了聲,覺得自己真是個畜生。蘇月沒準備,被颠簸得歪了身子,急忙把手臂挂在他發燙的後頸上。
“這種事說多了沒意思,以後你要想知道再慢慢聊,好嗎?”
“不好。”蘇月無情拒絕,憤憤往他喉結上咬了一口。
……
等分開的時候,電影已經來到結局,許翊掀起眼皮,視線裡是記憶中的片段。屏幕的光隐隐綽綽,蘇月欲蓋彌彰扒拉着散開的頭發,企圖遮住脖子上的印記。
桌上的水早就涼了,這回許翊選擇去廚房重新加熱。蘇月含着溫水那刻,沒皮沒臉想這水喝得比西天取經還難。
潤過嗓子,許翊聲音還是啞,不敢再那麼近地貼她,老老實實坐在一邊,玩心大發捏她的手指。
一節一節,穿/插進來,比接吻還磨心,蘇月忍不下去,睨了一眼真沒别的心思清心寡欲的人,“你要說什麼就說。”
許翊聽着電影歡快溫馨的片尾曲,語氣懶散又正經,“我在想以後的事。”
以後……的什麼事?
這話太有歧義了。
蘇月目瞪口呆,隻親了個嘴許翊直接想開火箭了?
“别亂想。我說的是以後發展的事。”
“怎麼突然想聊這個?”蘇月問。
“這不是看了女朋友放的電影有感而發嗎。”許翊笑着随口扯了句。
片尾曲放完,停留在暫停鍵畫面,外面熱鬧也散了,夜深人靜。蘇月想不能抱,靠總可以吧,于是腦袋一歪抵在許翊肩膀上,靜靜聽他說。
“還記得我去導師讀書會那晚嗎?”
“嗯。”
“金融圈要撕起來挺瘋的。”
突然來那麼一句,蘇月短暫思考了下,笑他,“你不是說你有錢嗎?”
“我确實不擔心,那你呢?”
蘇月想說她其實也不缺錢,許翊難得打斷她接着說,“女朋友,不用交底。我有興趣,待在這個圈子裡受點罪沒什麼,我知道換作是你自己也不在乎,但是你會甘心嗎?”
蘇月這才聽出他真的是在認真商量,擡頭看他,驚訝他不常顯現出的感性。
想到她高中時作文的靈氣,想到她說過看過的一櫃子的書,想到她平日裡會看的長視頻,無一例外都和文學有關,許翊放輕了聲溫柔道:“有想過轉中文系嗎?”
A大作為頂尖學府,王牌專業下放到各省的人數少之又少,多少人眼紅擠破腦袋想到這個夢寐以求的專業闖蕩一番,要是被刷下去的人知道,都會覺得許翊說的簡直是瘋話。
蘇月睫毛一顫。
其實不是沒想過。
理科生沒法填報中文系的專業,又覺得考了狀元這麼高的分數不來這也可惜,幾周學習下來體驗感還行,但總歸沒有文學有意思。
蘇月:“我再想想吧。”要在藏龍卧虎的圈子轉專業,同樣不是件容易的事。
許翊握上她的手,說了句好。
話題結束。
蘇月卻被勾起來了,喊他。
“在。”
“我在想,要是從一開始我就選的文科,還會得到現在的成績嗎?”
“你要是選的文科,我們不就碰不到了?”許翊感歎她的腦洞,“但要是真選了,你要是考的還是比我高,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聽他較真又失望的語氣,蘇月忍不住笑了,側身抱住他,這回許翊沒攔着,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
這一刻,腦海突然浮現出剛才許翊去廚房,她在這看到的電影裡的一句台詞——
“隻有嘗過苦,才會珍惜甜;而試過甜,又想試試其它味道。”
也是,人生還那麼長,他們還有很多試錯的空間與機會。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她做了與今天完全相反的決定,亦不能保證平行時空下另一個自己會比今天更好。
而面對新的未知的、待開發的領域,她甯願在途中跑起來摔倒無數次,也絕不畫地為牢。
身後是堅實可靠的臂膀,蘇月舒服地閉目養神了會兒,睜開眼睛看着室外的萬家燈火,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不必去美化另一條沒有走過的路,腳下踏踏實實的每一步都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