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接下來兩人安心吃飯，沒再多說話。蘇月還在扒拉着飯，許翊米線的湯都要見底了。
“一會兒我就回學校了。”
聞言，蘇月拿着筷子的手一頓，擡頭。
捕捉到她眼裡的落寞，許翊邊收拾垃圾邊問：“疼傻了？下午還有課。”去廚房洗了個手，回來就見蘇月委屈巴巴地望過來，替她把拖地的被子往上收，“舍不得我？”
“沒有……就是覺得少聽了課，被你趕超不太好受。”
“咳，你啊，就是不願說點好話，那我就自己反着聽了。”
許翊輕聲商量，“下午上完課，我大概回不來，晚上要去見一下導師。茶幾下面的抽屜放有備用鑰匙，餓了就出去找找有什麼吃的，路上慢點。要實在疼得堅持不了，就點個外賣，好不好？”
聽他哄孩子一樣的語氣，蘇月低頭。
怎麼跟老夫老妻一樣的？
“你在和我報備嗎？”
“當然。”許翊歪頭，“不過我沒太多經驗，還希望蘇老師能指點一下。”
越說越沒邊，蘇月聽得耳熱，忍不住趕人。
許翊牽過她的手，蘇月被磨得心軟，問了句能不能早點回來，回複她的是溫柔的肯定。
*
夜幕降臨，樓下廣場傳來小孩追逐打鬧的聲音，因隔着有些距離聽不真切。
而手機裡的叫喊卻是一清二楚。
“所以，你又把許翊拐出去了？”
“什麼叫又？而且為什麼這個主語是我？”
“就憑我那天親眼所見，你簡直就是女流氓好嗎？”
明明在這種事上，許翊要比她得心應手。經常借幹正事的名義使壞，把她撩得心癢難耐，最後還擺出一副無辜至極的表情，表示自己坦坦蕩蕩。
蘇月懶得和文儀在背地裡數落許翊那些小動作，也慶幸挂了文儀一開始撥過來的視頻通話，否則看到她躺在床上，肯定要把揚聲器都喊炸了。
文儀：“那你今晚還回來不？我們要不要給你留個門什麼的？”
這個，她倒是還沒想好，不過有偏向的答案。
偏頭看着窗外的路燈和手機時間。
騙子，根本沒有早回來。
然而，下一秒，蘇月隔着牆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沒過多久，騙子就站在房間門口，倚着門框，連書包都還沒來得及放。蘇月急忙說了再見挂電話，朝門口眨着雙眼。
許翊：“想我了？”
蘇月：“想了，但想的是要不要趁你出去換個門鎖。”而手臂已經誠實地伸出來。
許翊這次很快就過來抱着，下巴抵在她腦袋上，“回學校嗎？”
“你希望我回嗎？”
“你覺得呢？”
蘇月擡起頭，“打什麼啞謎。就說你這有沒有可以給我穿一晚上的衣服。”
許翊思忖片刻。
九月末不算冷，主要是溫差，深夜會涼一些，昨天過來收拾的時候他就隻放了幾套在校暫時穿不上的夏天睡衣，不過真要湊合一晚也不是不行。
低頭，眼底笑意分明，“穿在外面的有，那裡面的呢？”
這話明顯就是在拿她打趣了，蘇月揚起高傲的頭顱，嘴角噙着不懷好意的笑。
“那天在酒店怎麼弄的，你就怎麼弄呗。一回生二回熟，相信你一定會做得更上一層樓。”
許翊：……
一小時後，蘇月已經神清氣爽躺在床上，而許翊在衛生間兢兢業業洗衣服。許翊擦完手回到房間後，就看到蘇月穿着他的短袖，露出一對白到反光的手臂在玩手機。
手剛碰了涼水，許翊沒去蹭她的皮膚，隻是理了下被子。
“問幾件事呗。”
蘇月正刷着有關文學作品的講解視頻，随口問了句什麼。
“一起睡？”
“什麼？”這次音量明顯升高，手機都滑到被窩裡。
蘇月詫異瞪大雙眼，努力抽取下午的回憶。
對面應該是有個房間，但關着門，她就沒進去。
那說什麼睡一起？
許翊看她慢慢皺起眉頭，繼續上猛藥，“那天在酒店又不是沒睡過。相信蘇老師肯定睡得比上次好。”
蘇月：……
合着在這等着她呢。
蘇月面無表情在床上挪動，空出旁邊一個位置，背過身，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要睡就睡，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行，本來都準備拿被子去沙發上過一晚了。”
蘇月：？？？
“我現在改變主意可以嗎？”
“不是你說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麼？君子一言驷馬難追啊。”
“……”蘇月咬了咬牙，“我不是君子，我是女流氓可以嗎？”
“可以啊，我還求之不得。”
“…………”
許翊曲着一隻腿上床，伸手把人掰過來，沒動，轉而撥開她散落的長發，如願以償看到通紅的耳垂，沒再繼續逗，“認真的，對面那間房上個租客空出來放雜物了，估計積了不少灰，睡不了人。要真不想，我就去睡沙發。”
說着，便站直了身。
“算了，你就躺這吧。不都說男生體溫高，我就當抱個暖爐了。”
得到允許，許翊輕輕掀開被子，蘇月感受着床往下陷，努力轉移注意力，“你剛不是說問幾件事嗎？還有什麼？”
“國慶你想去哪？”
蘇月轉過身，沒回答，示意他繼續。
“黃天石有來找過我，說是約好想回一趟南佳，你想嗎？”
“回一中嗎？”
“嗯，已經和老陳通過氣了。”
蘇月沉思，内心感慨。
其他人國慶都想着往沒去過的外省玩，偏偏他們幾個還回最熟悉的地方。
“你怎麼想的？”
“我是個沒主意的。”許翊想到黃天石揶揄的話，釋然笑了，還真是想找他不如去找她。
“我也挺想回去的。”
不光是因為那是家鄉，還因為那片土地上，有牽挂的人和放不下的情感。
才沒說幾句，蘇月又犯困了。
頭頂白燈打下來，她看着倚靠床頭的許翊，細碎額發半掩眉毛，大約今晚是真累着了，流露出一絲疲憊，但還是意氣風發的。
許翊俯下身，視線在蘇月唇上停留片刻，随後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