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嗎?
黃天石聽到蘇月這麼問,嘴裡沒來得及咽下的水差點要噴出來,猛地咳嗽起來,臉都脹紅,好半會兒才不可思議說了句“什麼”。
蘇月以為是教室太吵導緻黃天石沒聽清,于是拿筆重新指着試卷重複一次問題。
黃天石一整個受寵若驚,他從沒想還有給年一講題的機會,興奮地接過蘇月手裡的筆和草稿,準備寫的時候,卻被許翊出聲打斷。
“她不喜歡水性筆打草稿。”語調很冷。
一邊是他同桌,一邊是他兄弟。
許翊看兩人談笑風生,明明知道他們隻是正常交流,明明隔了書桌還有書立,心裡還是生起無名妒火。
說完,又若無其事低頭看書,慢悠悠喝着水,硬生生擺出了種在品茶的感覺,仿佛剛剛那話不是出于他口。
端莊,優雅。
蘇月:……
黃天石:……
這做派,蒙蒙蘇月還好,對玩得久的黃天石來說,那簡直是把内心想法暴露無遺。
嚯,生氣了。
黃天石挑眉,聳聳肩,換了自己的自動鉛筆,給蘇月畫着圖,還分了部分心思偷瞄許翊。
蘇月雙臂撐着課桌,歪着頭看黃天石偏潦草的模型,努力想象幾個物體受力狀态,歎氣搖了搖頭,果然她還是對數字更敏感。
“你行不行?”
一直低頭的許翊突然冒出這句話。
蘇月聽這冷不丁的質問,愣住,側頭看向許翊,腦袋上頂着大大的問号。
朋友,你不是在看書嗎?
黃天石被質疑,沒有生氣,反而一副了然的表情,直接忽略許翊眼下的陰郁,雙手舉起作投降狀,“我不擅長講題,還是你更熟悉你同桌,對吧?”
“對吧”兩個字被黃天石拖着長音,明明隻是很普通的反問,蘇月莫名聽得起了層雞皮疙瘩。
他熟悉我什麼了?
熟悉到都能捏我手了?
蘇月沒好氣想着。
“哪題?”許翊問。
“這個。我隻有一個地方沒明白。”
蘇月最後還是選擇忍讓一步,畢竟晚上能自由讨論的時間真的不多。
如果能找附近的人解決問題是最好,不然她要用一生外向去問物理任課老師,那簡直和受鞭刑沒什麼兩樣。
可能還真如黃天石說的那樣,相處久了,連對方慣用的思維模式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許翊不隻依靠模型講解,還會結合生活實際的例子,讓原本模糊抽象的題目變得可感可知。
耳邊是許翊不緊不慢的聲音,蘇月聽着,腦子也跟着轉,靈光一閃,坐下在紙上演算着,重新看了遍題。
“我懂了,謝謝。”
許翊:“嗯。”
蘇月動筆的手頓了下,饒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這位少爺,心情現在貌似不太好。
但是又不知道為什麼不好。
如果是因為話劇的事,他有什麼資格心情不好啊?
再說,她現在,氣也消了。思來想去,許翊應該也是因為什麼事情才會突然捏了她一下。
但現在不想問。
有些台階也不是說給就能有的。
解決完題目,蘇月把試卷收進夾子放好,班長就拎着張紙吆喝着走上講台。
“期中考試成績出了!”
話一出,原本吵鬧的教室安靜一瞬,而後又發出爆鳴聲。
“我靠!”
“剛剛班長說什麼了?!”
“期中成績出了,他們怎麼改那麼快我去!!!”
“原來我們在看話劇老師在拼命趕工,太可怕了……”
大家邊說邊一窩蜂往上湧,硬是把班長都硬控在講台上下不來。
蘇月也挺好奇,但看那片區域被圍得水洩不通,離下節自習也就兩份了,索性放棄湊熱鬧,老老實實坐在位置上撐着下巴看着。
反觀,前面的黃天石完全坐不住,立馬跟竄天猴似的湊上去。
蘇月急忙把人叫住:“那個,你也幫我看下吧?”
旁邊桌子動了下。
蘇月:……
“那……再幫許翊也看下吧。”
黃天石忙點頭答應,“行行行,你倆學号我都知道。”
黃天石走了,劉盛源一下課就去了辦公室,這個點還不見蹤影,現在這個角落裡就隻剩蘇月和許翊兩人。
蘇月暗自歎口氣,早知道她剛剛自己去看了。什麼叫“熱鬧都是他們的,我什麼都沒有”,她算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
但下了自習還要和許翊一塊回家啊。
雖然不是非要一起走,但大晚上多個人确實多層保險。
可照現在這個情況,他們要這樣沉悶一路嗎?
那不得憋屈死。
“你和他關系,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蘇月:“哈?”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蘇月這聲疑問,真的是下意識發出,她不明白許翊腦回路怎麼就拐到這了。
“你和他關系好,我不也認識,大家都還在一起吃過飯啊。”
多好的同學情,她以前想要還沒有呢。
許翊嗯了聲,算作回答。有些煩躁抓了把額發,短暫露出光潔的額頭,單邊手臂挂在椅子上,難得坐沒坐相一回。
而這些“難得”落在蘇月眼裡,通通被定義為了:腦抽。
蘇月無語,小聲嘀咕着,“你倒是好意思問我,我還沒問你啊,下午演劇那會兒——”
“我靠我靠!”
“黃天石你神經啊,不看路啊!”被踩到的人痛苦質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黃天石雙手合十道歉了一路,鑽進座位。
“你們兩個真是……絕了,這次你們并排第一。”
丢下這顆炸彈,上課鈴就響了。
蘇月大腦也是宕機狀态,眨巴眼睛努力消化巨大的信息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