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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貓狗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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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百無聊賴地坐在一個露天礦石倉庫邊的石頭上,他把一個彈珠拿起來對準自己的眼睛,從裡面往外看那些還未經過加工的灰撲撲的原礦。

“這位江戶川先生,您看看這些夠不夠?不夠我再叫人運過來。”一個穿着妥帖熨燙西裝的矮胖男子在旁邊說道,他的這身裝束在這粗犷的背景中有些格格不入。

“不夠。”亂步看着已經占據了三個籃球場大小的原礦堆,一臉冷漠地繼續要求礦場老闆再運過來一些,礦場老闆為他這小小年紀就揮金如土的氣勢所傾倒。

他很親切地看着這個少年,這是大老闆(冤大頭)啊!這些其他人都不要的礦石,這個少年居然一口氣要了這麼多。幸好前不久他多招了幾個臨時工人,要不然這來回幾趟光是運費就又會損失他很多利潤了。之所以說有了這些工人反而還省錢,是因為這些工人裡面有個小孩很好用,不如一直簽下來吧。礦場老闆心想,哪怕是童工,他也要頂着壓力收下來!

天邊有一個小黑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大,那是一大群體積巨大的礦石,它們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劃過天際,隻花了幾分鐘時間就從另一邊的森林倉庫區落到了這裡。紅光包裹着十幾噸重的原礦緩緩落了地,當所有的巨石散開,裡面一個小小的身影也随之展露出來。原來在這片礦石群上還站了一個赭發小孩,小孩以一種輕輕松松的姿态從其中一塊巨大的礦石上跳了下來。

“老闆,貨都送到了。”赭發小孩說道。

“中原小子,不如咱們簽個長期合同吧。你的異能力用來運貨真的很方便啊!”老闆笑容紅光滿面。

“可……可以嗎?如果是短期工的話,可能還不會被發現,但是長期工的話……老闆你不會被警察找上門嗎?”中原中也雖然很感謝老闆對他的賞識,但是他牢記着織田作之助告訴他的勞動法知識。

“沒問題的,就算是被上面請去喝茶,我也一定要把你留下來!”礦場老闆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樣子。

“哈哈……”中原中也笑得有些心裡沒底,萬一老闆因為這件事進去了,那公司不就要被停了嗎?這樣就有些對不住不光也在這裡工作還介紹他來這裡的織田作之助了。中原中也心裡吐槽完後,突然感受到了背後有一股極其強烈的視線在盯着他。他轉過頭,看到了不遠處的大石頭上坐了一個有着一頭淩亂黑發的少年。

那個少年正眼神銳利地盯着他。奇怪,難道我背後蹭到了礦石上的泥土了嗎?那個人怎麼一直在盯着他看。

黑發少年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還不等自己站穩就方向筆直地沖到了中原中也面前。

“喂!你是不是來自鐳缽街!”少年突然湊近到了他的眼前,翡翠色和钴藍色的兩雙眼睛極近地對視着。

“是這樣沒錯。”中原中也愣了愣,然後有些忍受不了黑發少年像是貓咪一般把他當作毛線團一樣扒來扒去,他猛地拉開距離,“喂!你在幹什麼!”

黑發少年直起身,碎碎念着:“不是吧……居然是比我還小的小孩子……”他露出了極為嚴峻的表情,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哭笑不得,“但不管怎樣,亂步的零食隻有亂步的份,如果你想要的話,不能搶亂步的哦。”

中原中也對這個少年沒頭沒腦的話感到了深深地困惑:“哈?”

“啧。”黑發少年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頭發弄得更亂了,“我的名字是江戶川亂步,你呢?”

“中原中也。”中原中也有些迷茫地回答了,這個人怎麼奇奇怪怪的。

“那麼,中原中也,你知道造成了鐳缽街爆炸的神……”江戶川亂步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中原中也手疾眼快地捂住了嘴,他還用上了重力操控的異能力把他火速拉到了無人的另一邊角落裡。

中原中也聽到了“神”這一字的時候簡直是心髒驟停,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初一無所知的他了,現在他很清楚這個世界上“神明”二字隻是傳說,倒是仙人,曾如幻夢一般出現在他的生命裡過。他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這個少年:“喂,你究竟是什麼人?”

江戶川亂步嫌棄地把他的手拍開了,“不是說了嗎?我的名字叫江戶川亂步,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郵遞員而已。”

江戶川亂步見中原中也還一臉反應不過來的樣子,幹脆直接把自己右手的袖子往上掀了掀,露出了那隻美輪美奂、栩栩如生的青色蝴蝶。

“還有,我是魈的契約者,牢牢記住這點吧。”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莫名充滿了原配威懾第三者的既視感,就像隻牢牢占據自己地盤的貓貓一樣。

“魈?!”中原中也剛才所有的驚訝都比不上亂步這一句帶給他的震驚,然後他突然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你剛剛問我是不是來自鐳缽街,你知道魈曾經和我一起在鐳缽街住過嗎?”

“不是知道,而是推理出來的。魈曾經提到過,他剛剛降臨此世之時身受重傷,是一個小孩救了他,那個小孩就是你吧?我和魈定下契約,他給予我庇護,我幫他尋找他想要的真相。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江戶川亂步的耐心快要告罄了,要不是看出來了這個小孩和魈有很大可能有些關系,他才不會這麼耐心地講解這麼久。

“你能先告訴我,為什麼你要詢問鐳缽街的神明的事嗎?”中原中也将震驚壓了下去,他神情嚴肅,有條有理地梳理起來:“當前,關于鐳缽街的爆炸傳言有很多,雖然有傳言說是因為原本建造在鐳缽街上的秘密基地中被嚴刑拷打的外國間諜的怨恨引來了這位以憤怒為食的神明,所以才引發了這場爆炸。但這傳言太過荒謬,沒有太多人相信,所以這則傳言并未流傳太廣。”

他看着江戶川亂步手腕上的蝴蝶,沉默了一瞬,然後繼續說道:“你剛才很笃定地提到了神明,那麼想來想去也隻有魈……當初親眼見到并且告訴了你吧?你們是在尋找那位神明嗎?”中原中也心裡百味雜陳,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去尋找那樣一個一出現就毀天滅地,隻被毀滅的本能所支配着的怪物。他探尋的目光好似透過了那個他寄宿着的怪物,穿過了非人造物的靈魂,猶如蛛絲一般落到了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上。他,很好奇,為什麼會有人在尋找着這樣醜陋的神明。

“我隻是想探尋一個真相而已。”亂步蹙了蹙眉,隐瞞了魈真正在追尋着什麼。他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他為了達成魈回家的心願,心甘情願地抑制住自己想要留下他的渴望,去幫他追尋這樣一個期望。尋找魈降臨此世之時遇到的神明,隻不過是為了向那個神明詢問祂是否能夠送魈離開這個世界而已。既然祂當初造成的爆炸讓魈降臨到了這個世界,那麼也有一種可能,祂應該有送回的辦法。

“探尋真相?”中原中也輕笑了一下,他知道亂步肯定還隐瞞了更深層次的原因,但是他不想追問。他想起他當初睜開雙眼時,第一眼就見到的那個仙人。那時,魈身上纏繞的黑霧就連他身體裡的“祂”都感到了不适,連帶着他也被靈魂中的本能所警告——不要靠近。

但是,他還是靠近了。因為,他是那一片燃燒着熾熱火焰的世界中唯一的“清光”。或許是因為魈的色彩讓他感到“冷”,讓他感到了自己一直在躁動着、叫嚣着毀滅的另一面的“祂”陷入了沉靜,所以他向他踏出了腳步。

當他看到這讓他向往的存在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時,不知從何而來的不适襲上他的心髒。他想,不适合……這副表情不應該存在,他應該更加……更加……怎麼樣?中原中也不知道,他迷茫地被人強行拖到了人間,能驅使他行動的,就隻有本能和……與他靈魂相融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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