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整件事情最過分的就是你強占我送給真田同學的戀愛禦守這件事,這是在做什麼?一定要好好地還給别人并且不要再欺負他了!”
“她說讓你把戀愛禦守還回去——等等,真弓,你為什麼要給真田那家夥送戀愛禦守?你們之間什麼關系啊?幸村,你晚上睡得着覺嗎?趕快給那小子來幾發人格修正拳,哼哼。”
“你在這裡當什麼狗腿子翻譯官啦。”我瞪向文太,“别得意,等我解決了他,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啊啊,我就不用了?我從頭到尾都是和真弓你一個陣營的好夥伴吧?”
“你一通瞎胡亂表白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你是我的夥伴呢?”制裁,必須制裁,“你們根本就是一夥的,站到你部長旁邊去!”
很抱歉用這麼沒有禮貌的形容,但是現在丸井文太整個人的表情已經變得和死魚差不多了,讓我感覺自己像在深夜的業務超市裡已經給白身魚刮鱗十年的經驗者,可是現在的我已經失去人性了,路過的流浪貓碰巧經過都要被我大罵兩句“你這家夥真沒禮貌”,沒錯,今天我宇賀神真弓就要挺直腰杆,一打二!
“然後呢,真弓你說句話啊真弓。”
“安靜點文太,聽真弓姐訓話的時候要認真。”
然後兩個人就用洗耳恭聽的姿态看向了我,成功地讓我忘記了自己到底想幹什麼。
“……我剛才說到哪裡了?”我恨不得把自己一頭撞向西瓜,但轉念一想,西瓜太貴,撞了太虧,還是撞果凍好,還能選個中意的口味。
“你說你從現在開始要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去處理問題。”幸村善意提醒我。
“對沒錯!謝謝你!我是想說——”我深呼吸了一口氣,“你以為我心裡會好受是嗎其實根本沒有我為什麼要讨厭你為什麼非做這種事情不可呢我根本就是想好好對待你早上見到的時候能很愉快地打招呼放學的時候很開心地互相說再見為你的每一天都加油應援而已我到底哪裡做錯了!”
“等等等等,你慢點,我大腦過載了。”
“沒關系,我聽懂了,接着說下去吧。”
“說我不回信息,那我現在當場回複你們總可以了吧。”我掏出手機,開始當衆處刑,“比如這條,‘要一起去看燒仙草嗎’,我的回答當然是‘好啊一起去吧’,再比如這條‘俄羅斯國立特列季亞科夫畫廊藏品的展覽,有興趣嗎’這還用問嗎,當然是超級想去了……哦對了,還有文太的這條,‘考完期末考以後我們大家一起去水上樂園吧’,能說嗎,水槍我都準備好了。”
“想去的話全部都答應不就好了?哦,我懂了,真弓,你是害怕我們兩個人同時向你發出約會邀請對吧?聽起來的确太像修羅場了,”終于反應過來的文太朝我露出了一個明朗的笑容,“沒關系,你不要有太大壓力,我隻是覺得大家一起出去玩肯定超有意思所以才叫上你的。當然肯定也是有私心,我會在到時候大家都忙不過來的時候單獨約你一起去玩漂流,你到時候跟文太哥哥走就好了。”
道理我都懂,但是像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聲密謀,天才真是作風未改。
這時候一言不發的幸村也開口了:“很好,文太已經自動退出了,這下就不是兩個人了。”
“?”
“很難理解嗎?就是字面意思,和我約會吧真弓。”
“你這個人,說不定、說不定……”真的是個沒人性的惡魔吧!
“說不定我隻是想和你約會,就是這麼簡單而已,再問一百次都不會改變的。至于其他人想約你,你要答應還是拒絕,都是你的權利,這就是我們的規則。”
“那個,規則對我來說會不會太有利了一點?”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一切規則的原則,都應該是宇賀神真弓開心就好。”他一直看着我,就是此刻。那種微妙的怪異心情又來了。
在類似于這樣瑣碎的瞬間,我總能感覺到我們之間有某種近似于無的諧振。也許是尾音的波動,也許是眼角的微表情。像聽見從收音機裡傳來的宇宙的白噪音,我不知道别人能否破譯,但是我确實是擁有線索的,它在提醒着我——
是了,我怎麼能忘記呢?他的感情很慷慨,隻是瞥一眼,就會得到心無旁骛的回望,隻是勾住小指,整隻胳膊就會被捧進懷裡貼緊。
有時候我在想,月亮是金色,水星是藍色,火星是黑色,木星是棕色……那麼幸村精市到底來自哪個星球?大概是遠在八大行星之外、甚至能夠擺脫太陽引力的神秘星體。那裡沒有重力和氧氣,更沒有氣候變暖、經濟危機和物種大滅絕,有的隻是一大片甯靜的花海吧。我身體裡的嗡嗡聲全都消失,腦子裡安靜得如同真空的宇宙。
可是下一秒他突然話鋒一轉:“但是别人的死活怎麼樣,我就不能保證了。”
“喂喂喂幸村你這樣瞪我就沒意思了!”最後搞得丸井文太都無奈了,“好啦好啦,你連‘去看燒仙草’這種破理由都用了,您先請約可以了吧?是能三天之内愛上你還是怎麼着的?我倒想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