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夕佳在闫憬開口時就沖了上來,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時,已經沖出門檻伸手抓向了他的胳膊,“你害死了四少和元鴻,還想一走了之?”
闫憬詫異的看着姚夕佳,被她抓住胳膊也沒有掙紮,“為什麼你現在說話我能聽到了?”他随即看向門檻,又打量了門框幾眼,“是因為出來了嗎?”他避開姚夕佳手裡的刀,“我剛才就說了,湛韫不是我殺的,元鴻死時與我那麼遠,你們三人又都守着他,我是怎麼下手的?還有,若真是我殺了他們,你這樣冒失的抓着我……”
闫憬話音未落,姚夕佳就悶哼了一聲,捂着胸口跪了下去。闫憬幹脆地往後退,站在廊檐邊看看她,又看看酒樓裡四人,“不要再靠近我了。羽白,過來。”他等羽白跑到身邊,就立即轉身往雨中走去。他也不是毫無目的亂走,而且往他剛來到這裡時的那個廊檐走去,隻是這雨下得太大,他帶着羽白走了很久,也沒能找到那個廊檐。
闫憬站在一家店鋪前避雨,其實說避雨也不恰當,因為他離開酒樓走進雨中後就發現了一件奇事,羽白脖子上的金鈴铛不知從何時開始閃爍着微光,這微光照亮之處,雨就落不下來。也是因此,他走了這麼久,身上一滴雨都沒有沾到。他這會站在這裡,是在想到底要不要離開。他早就知道這是幻境,所以才對那兩人的死亡很冷漠,而且他當時還想看看那幾人都死去後會發生什麼事,但他到底還不夠狠心,實在不能再看着一個又一個活人就那樣死在他面前,所以才離開了酒樓。
闫憬呆愣愣的看着雨出了會神,終于拿定了主意,他低頭看着羽白,輕輕拍了拍它的頭,然後手往下一探,抓住它脖子上的金鈴铛用力拽下,然後劃破自己右手的食指,擠出血來在左手掌心上寫了一個破字,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符,展開看了看,滿是不舍的按在了左手掌心那個破字上,“太浪費啊,太浪費,為了破幻境用了這麼好的一張符,要不是我有急事,我一定不會用的。”
符紙接觸到那個用血寫成的破字後,就化成了灰燼。闫憬看着那些灰燼盤旋着往前飛去,沒急着跟上去,而是再次低頭看向羽白,此時的羽白就如同雕塑一般呆立不動。他又看看自己手裡的金鈴铛,想了想,就随手放在了羽白的頭上,就向灰燼飛去之處走去。
走出第一步時,雨停了。闫憬擡頭看了看,就再次向前走去。第二步,陽光普照大地。第三步,路邊的花開了。第四步,路邊的樹結果了。第五步,花謝了。第六步,果子落了。第七步,樹葉落了。第八步,飄雪了。第九步,白茫茫一片中,有個人向他走來。
闫憬停在遠處,忍不住擡手狠狠搓了搓臉,“有病嗎?我就破個幻境,有必要在幻境外面再用我認識的人套一個幻境嗎?有什麼目的直說不行嗎?我本來腦子就有問題了,不可能再因為進多了幻境而再有什麼變化的。”他自言自語的嘀咕着,在那人到了他身前三四步時,他揚起臉露出一個笑來,“你是自己去死,還是讓我動手殺了你?”
那人看着闫憬,“我死了,你認識的所有人都會跟着一起死的。當然,也包括你。”
闫憬舉起百年,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額角,“這樣啊,你讓我好好想想。”他不停敲擊着額角,好一會後,他點了點頭,“我想好了,你還是去死吧,人間道。”他話音未落就撲了上去,百年對着那人的小腹連刺十幾下,“我真的要煩死了,要麼就正大光明的來找我,要麼就躲躲的遠遠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我,真以為我會在乎這個世界的人嗎?對于瘋子而言,他們都是假的,既然是假的,死多少又何必在意呢?”
闫憬喘着粗氣看着倒在雪地裡的那人,彎腰抓起一把雪擦幹淨百年上的血,“湛昭,湛中律,湛星月,湛笑俪,湛琪,木繁枝,湛霜月,湛韫,不管是誰,出來吧,我們見見,說說你的目的,也許我能幫你達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