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忙解釋,“我學了很多法術與符術,但一直不夠精進,師父教我禁忌之符也是擔心我遇事而趕死隊又不能及時趕到導緻我嘎了,希望我能有自保能力。師兄一開始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時候我已經學會了,他已經再三告誡我不可以随便使用,我牢牢記得呢。到現在就昨天夜裡用過醒來,今天夜裡用過喚神,實在沒想到會請來師伯,我這三十天的陽壽花的真值。提到陽壽,”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芮明一眼,“師伯,我們都是自家人,能不能把陽壽退我一些啊?退個十五天怎麼樣?”
芮明被氣笑了,手裡的擀面杖指着闫憬的鼻子,“你還能更不要臉些嗎?退陽壽?你可真敢說啊,師門上下用了喚神後要求不死民退陽壽的除了你闫憬不會有第二個人了,國夢就是這樣教導你的?讓你違背契約?算了,為了避免将來你給師門招禍,我現在就打死你。”
闫憬抱頭蹲在地上,“師伯,我就随口一說,你不答應就算了,我現在很嬌弱的,搞不好你打兩下我就死了,師父還等着我給他送終呢。”說到這裡,他的臉色黯淡了下來,“可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了,也不知道四少有沒有讓人來找我。”他長出了口氣,擡頭看着芮明,突然神色一怔。
芮明神色警惕起來,“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闫憬慢慢皺起了眉,“師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既然能來這裡,那是不是有回去的辦法?帶我回去吧,我想師父師兄四少他們了,這裡不适合沒有大腿抱的我。”
芮明看着闫憬沉默了一會,悠悠歎了口氣,“闫憬,你應該知道的,我是被你用喚神請來的,我借助了契約的力量來到了這裡,等契約的力量消失後我自然會離去。可是契約成立期間,你無法離開契約所在地,而契約消失時你自然也就失去了契約的力量,也是無法離開的。”
闫憬心裡最後一絲僥幸也消失了,其實在他說出讓芮明帶他回去之後,就想到了芮明出現的契機是什麼。他蹲着不吭聲,良久後他感覺到芮明的手放在了他的頭頂上輕輕拍了兩下,他眨眨眼擡手狠狠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擡頭看着芮明,“師伯,趁着契約還有效,你幫我把這院子裡的怪事都處理了吧,我現在可弄不過它們。”
芮明瞄了一眼怪物闫灏,“這東西不用管,倒是這兩棵芭蕉樹,有點棘手。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道這是哪嗎?”
闫憬搖頭,從自己跟着趕死隊七隊做任務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今天夜裡遇到的事,直說的他口幹舌燥不停咽唾沫,“我現在也不能确定這裡是不是一個真實的世界,這裡很真實又很不真實。”
芮明有了一些想法,他看着闫憬,“在進入裂縫前,你有沒有遇到什麼不太對勁的事?”
闫憬愣了愣,“不太對勁的事?我身邊随時都有不太對勁的事啊。”
芮明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不要生氣,他所知道的闫憬就是這樣的人,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在身邊時闫憬有極聰慧的腦子,有可以依靠的人在身邊時闫憬的頭就隻是個裝飾物,就算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也是如此。他緩緩吐出口濁氣,“你是在濟世出事的,你為什麼會在濟世?因為車禍。你為什麼會出車禍?因為幫四少送訛獸去濟世。你為什麼幫四少送訛獸?因為當時他那裡有人在讨論事情走不開。你為什麼會和四少等人讨論事情?因為你幫石茵陳送訛獸給四少。你為什麼幫石茵陳送訛獸?因為你和她在停車場遇到了而她有事先走了。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停車場?因為你跟四少确定了蔬菜研究所的事。你為什麼會跟四少确定研究所的事?因為你跟着趕死隊七隊出任務他們開啟了賣隊友模式把你送到了龍家四少的辦公室。你怎麼了?”
芮明看着闫憬突然瞪大了雙眼,不由得皺眉,可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闫憬就猛地起身,結果因為蹲太久腿麻差點摔倒,被芮明扶住後,他抓住了芮明的袖子,“大綱,是大綱!我就說怎麼覺得湛昭湛韫這兩個名字那麼熟悉,對了,還有闫泠泠,那是女主啊,對對對,湛昭湛若星,就是他,他是男主!”
芮明一臉不解,“什麼大綱?你說什麼呢?冷靜點,慢慢把話說清楚。”
闫憬此時滿腦子都是他在鬼鬼飛辦公室裡看過的那三張紙,難怪他一直總覺得湛昭也好湛韫也罷,似乎在哪聽過或是見過,進了闫家聽到闫泠泠的自我介紹時也覺得熟悉,現在被芮明一步步推導他來到這個世界的不對勁之處,才終于想起了這三個人的名字,都是在那首頁寫着大綱二字的三張紙上見過!所以,他是穿進了隻有人名和一句簡介的大綱裡嗎?比他腰還粗的金大腿是誰又在哪?
闫憬稍微冷靜了些,把在鬼鬼飛辦公室看到的那三張紙的内容告訴了芮明,芮明聽完後臉色古怪起來,再三跟他确認了發現所謂大綱的地點,得到了他無比肯定的回答後,看着他沉默了。闫憬等了好一會都沒等到芮明開口,有些慌了,“師伯,哪裡不對嗎?”
芮明長長歎了口氣,“哪裡都不對。就沒人告訴過你,鬼鬼飛身邊的一切沒有他的允許都不要碰嗎?那所謂的大綱,極有可能是天後構建的世界,但不知道為何隻是列出了主要人物與世界背景就被放置不管了。你這運氣,啧啧啧,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不好。”
闫憬滿臉問号,盯着芮明一臉懵,良久後終于想明白了,“我去,天後又挖坑了啊?”
芮明滿是同情,“寫了一些又不寫的才算是坑,你現在遇到的這個,說是大綱都是美化過的,這明明就隻是個靈感而已。按照天後的寫文習慣,你以為對的十之八九是錯的。但是有一點,天後既然标明了湛家會被滅門,那肯定就會被滅門了,你還是跟之前遇到的那些姓湛的保持距離吧。既然能确定是天後的鍋,等契約時間結束我回去後,會把你在這個坑裡的事告訴四少的。隻是四少最近挺忙的,你又算是被他丢進這個坑的,我覺得吧,他一時半會不會派人來撈你的,你先自求多福好吧。”
芮明說完又從圍裙口袋裡抓出一把符挑挑揀揀了幾張分别貼在兩棵芭蕉樹上的隐秘之處,剩下的符則在闫憬眼巴巴的渴求目光中放回了口袋裡,“别看了,你用不了的。正午時分符會引來天雷把這兩棵聚陰的芭蕉樹劈了,此後這院子裡多少會安生些。我要走了,凡事多留個心眼,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哦,還有這玩意,”他一腳将怪物闫灏踢到了芭蕉樹下,看着芭蕉樹将其裹進樹體,“也會被雷劈沒的。”
芮明的身形漸漸變得透明,他摸了摸闫憬的頭,“禁忌之符盡量不要再用,多練習其他符,久了也會有奇效的。莫怕,既然知道了你現在身在何處,我們定會想盡辦法帶你回去的。這次喚神的陽壽就退你了,沒有下次了。這根擀面杖我用了大幾百年了,多少有些靈力的,留給你用吧,回去再還我。我走了。”
闫憬點頭,握緊了芮明給他的擀面杖,“知道了,師伯。我不怕的,我等你們來。”話是這麼說了,可等芮明的身形徹底消失後,他還是紅了眼眶,淚珠在眼眶裡直打轉,看着芮明身形消失的地方遲遲不願回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