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靜漪糾正她:“我們是當着人家的面說的。”
“……”這更慘,臉都丢到姥姥家。
“真奇怪,”雲靜漪不放心地觀望一圈四周環境,差點以為自己走錯教室,或者瞬移到其他地方,“他們計軟不在這邊上課吧?”
否則,也不至于那四個月,她都沒碰到過他。
甚至,在過去一學年,她和他基本隻在公寓見面。
邊心怡:“可能是來找那位學姐的?”
“誰?”
“剛剛跟他們一起的那個女生,你不知道?”
沒怎麼關注她,雲靜漪搖頭。
“她大三的,妥妥一個富二代,還是現任校學生會主.席,名字叫——”
“牧錦。”雲靜漪記起來了。
“你知道啊!”邊心怡挺意外。
“上學期學生會換屆,你不是提過她?”
“啊……”邊心怡也想起來了,雖然她是院學生會的,不過校學生會那邊的事,多少會關注一些,“那次卧談會,沒聽到你聲音,以為你睡了。”
“那學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邊心怡說,“找席巍拉人氣,進入主.席團後,又是準備入黨,又是準備保研,野心大着呢。聽說目标是中.央選調生,要為家族走仕途。”
“好厲害。”雲靜漪由衷贊歎。
邊心怡點頭附和:“我也覺得。”
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有人說,羊水是人生的分水嶺。
那大學呢?
席巍運籌帷幄,充分利用所有資源,自主創業,白手起家。
牧錦也早早規劃好路線,目标明确,節節攀升。
至于雲靜漪,哦,sorry啊,她讀大學真就隻是圖一張文憑,将來好找個工作糊口。
她不像席巍遺傳了他家裡人做生意的基因——盡管他家道中落,父母因此接連去世,被她爸媽給領回家了。
她也不像牧錦野心勃勃,有家族做依托。
去年填報志願的時候,陳巧蓮女士都想好了,要她讀師範,将來考個教師編制,鐵飯碗,福利好,也容易找個好人家。
可她不樂意,家教輔導一兩個小孩都夠頭疼了,如果真去當老師班主任,那可是要帶幾十個孩子的!
于是臨時改志願,跑到世大讀網新。
她爸媽為此跟她大吵一架,說她讀書讀傻了。
可能吧。
雖然她天生一副乖順模樣,但有時候她是真的傻,一意孤行,不聽勸,犟起來能把人氣個半死。
走出教學樓,雲靜漪又見到席巍他們一行人了,在人潮洶湧的校道上。
今日天氣真的很好,陽光明媚,草木婆娑。
人影來了又去,一撥人換作另一撥人。
她隔着好多個背影,看他背影漸行漸遠。
沒來由想起那天,她問起他和學姐的關系,他語氣嘲弄地說,你在意?
她在意什麼?
既沒資格過問他和誰在一起,有什麼糾葛,也沒資格幹涉他的生活。
她沒什麼可在意的。
就像他也不會插手她亂七八糟的戀情一樣。
隻是有些感慨而已。
席巍這人太精,不會輕易浪費自己的頭腦、名氣和資源。
如果她沒猜錯,他大概是跟那位學姐達成了什麼交易,約定資源共享,共創互惠未來。
他們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前程似錦,一片光明,個個都是勢頭強勁的潛力股。
和她這種平庸之輩,差距會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可能本科一畢業,或者她和席巍其中一方步入穩定的戀愛關系,兩人就徹底散了。
小說電視劇裡,最愛演同學聚會久别重逢的戲碼。
可他們從高中到大學都不同班,注定是不可能再會的。
轉眼就到食堂門口,邊心怡朝内望一眼,郁悶地犯嘀咕:
“能吹到空調的位置都被人占了。”
“昂……”雲靜漪打一個哈欠,心不在焉地跟着她走。
半道胳膊突然被一隻大手扣住,她被猛力扯得一個踉跄,條件反射地扭過頭去,餘光剛瞥見他頸間的創可貼,就聽到女生的驚呼,和碗筷摔落在地的哐當聲。
事情發生在眨眼之間,雲靜漪那顆睡眠不足的大腦,運轉速度是真的慢。
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被身後男生抓着兩隻手臂站穩了。
女生的熱湯全灑在地上,她萬分抱歉地說着“對不起”,說是地闆太滑沒站穩,不是故意的,還問她有沒有事。
雲靜漪驚魂未定地說着“沒事”。
頭頂傳來一聲輕嗤,一道耳熟的清冷聲嗓落下:“想什麼?”
她眨了下眼,低頭看到他左手中指那個小疤,唇瓣動了動,無聲的一個“你”字。
——席巍,我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