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靠!天菜妹妹哦,陸澤瑞,你小子可以啊。”
雲靜漪剛到,就有人吹響一記口哨,對她的外貌身材表達認可……确切來說,是對陸澤瑞竟然能泡到她這種姿色的妞表達認可。
她暗暗在心裡翻白眼,陸澤瑞卻相當驕傲自豪:
“沒騙你們吧,我女朋友超靓的。”
他們挺給面子,誇她漂亮,說起她是世卓大學的,話題又不知不覺引到席巍那兒去。
陸澤瑞拉着她找位置坐下,挺擠,雲靜漪的腿不得不挨着他的腿。
他膝蓋晃了下,像是坐着不舒服,更像是故意蹭她。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那一瞬,雲靜漪狂冒雞皮疙瘩,莫名感覺特别惡心。
她交疊雙腿,刻意避開他,隻占一點點座位。
人多容易悶熱,她從包裡翻出一根發圈抿在唇間,雙手往後梳攏頭發,随手挽一個低矮慵懶的發髻,再用發圈捆紮。
雪白修長的天鵝頸露出來,涼快許多。
擡頭時,一眼瞧見對面的席巍在看她。
沒老師家長在時,他的好學生姿态不複存在,坐姿向來随心所欲。
兩腿自然敞着,身體向前傾,肘部抵膝,玻璃杯裡不知裝的什麼飲料,杯壁凝一層冰霧,他幾根手指松松懶懶地捏着,指尖有水珠滴落。
雙眼一如既往的通透銳亮,隻是這會兒透露出的意味很有意思,帶點戲谑的、不正經的笑。
見她看向他了,他朝她身旁的陸澤瑞睨一眼,目光又轉回給她。
擺明是在給她使眼色。
雲靜漪便斜眼瞄向陸澤瑞。
哦豁,難怪他沒再晃動膝蓋蹭她,搶占她位置了。
二十歲,正是年富力強,動不動就出現反應的時候。
雖說他那點東西,起不起來都不怎麼顯眼,但還是能看到點輪廓的。
真的就一點點。
陸澤瑞正直勾勾盯她,眼神不單純,發現她看過來,他尴尬地輕咳一聲,向前傾身,借動作遮擋□□。
“喝啊,你們怎麼不喝?”一男生喝嗨了,手中一瓶威士忌往幾隻酒杯裡狂倒,其中一杯猛然送到雲靜漪跟前,“妹妹,來,跟哥哥喝一杯。”
冰涼的酒水差點撒她身上,雲靜漪下意識側身避讓,裝乖裝得很像樣,“我不能喝酒。”
男生态度強硬:“哎呀,怎麼不能喝?有事哥負責,行吧?”
雲靜漪滿臉寫着為難,白皙手指輕輕扯着陸澤瑞的衣擺,用眼神向他求助。
但凡他這會兒有點男朋友應有的擔當,就該幫她解圍,甚至幫她訓斥那男生,讓人對她放尊重點,給足她安全感。
可他注定是讓人失望的。
“風哥都這麼說了,寶貝,你就嘗一口試試,實在喝不了了,我幫你喝?”
這就是陸澤瑞的态度,好聲好氣哄着她,完成另一個男人不懷好意的試探和服從性測試。
果然,有他開了這個口,卡座其他人就少了那份顧忌,開始起哄,要她喝酒。
理由五花八門:來得遲了罰三杯,初次見面敬一杯,男女朋友再來喝個交杯酒……
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和此起彼伏的勸酒聲交彙,吵得天旋地轉,世界要爆炸。
像她磕了藥,也像是他們磕了藥。
混亂中,一針強效鎮定劑打進來:“幹喝酒沒意思,骰子玩不玩?”
不等所有人有所回應,席巍一錘定音:“都玩是吧?陸澤瑞。”
突然被點名,陸澤瑞條件反射:“啊?”
“拿個骰盅。”
他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拿下主動權,掌控全場節奏。
這不是什麼難事,陸澤瑞起身,把斜前方的骰盅拿到手了,才慢半拍地回過神來。
他幹嘛這麼聽他話?
剛想把燙手山芋般的骰盅放下,對面,席巍拿過手邊一杯酒,食指指向他手中的骰盅,偏頭,回望桌上一雙雙看向他的眼睛,言簡意赅地闡述規則:
“猜大小,輸了的喝,沒問題我們就開始。”
這遊戲太簡單粗暴,都是經常出來玩的,沒人會蠢到舉手提問打斷他。
席巍仍指着骰盅,搞得陸澤瑞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正無措,席巍節奏緊湊地擡了擡食指,示意他:“搖骰子啊。”
這話頓時顯得他又呆又傻。
陸澤瑞莫名其妙做了荷官,針對雲靜漪一人的“獵巫行動”,也在骰子搖動的嘩啦聲中,演變成所有人的酒桌遊戲。
骰盅落定,陸澤瑞問:“大還是小?”
一桌人表情豐富多彩,猶豫的,沉思的,打算跟風的……
席巍離得近,玻璃酒杯又是一直拿着的,他先過所有人落杯,“啪”一聲脆響,杯中冰球随液體搖晃,晶瑩剔透,流光溢彩。
“你的話……”他看陸澤瑞的眼神富有玩味,話中有話,“小。”
這是隻屬于他們的加密語言。
得知他在肯定她的判斷,雲靜漪露出今晚落座後的第一個笑容,明豔動人,帶一絲狡黠的機靈勁。
“對吧?”說着,她随手拿一杯酒,跟他下注,“真的是小。”
不僅追追小小,心眼也小小。
有他們兩個開頭,之後接二連三有人選定落杯。
牧九還打趣:“席巍,看你這麼笃定,我也跟着你買小。輸了,今晚爺保證不饒你。”
“那要不你買個大試試?”席巍沒個正形。
牧九還真在糾結,可陸澤瑞沒有眼力見,直接就開了。
445,大。
桌上不少人是跟着席巍下注的,見狀,各個唱衰,什麼喪氣話都往外蹦。
席巍坦然地聳聳肩,伸手拿走桌上一杯酒,跟另隻酒杯碰撞出“铛”的一聲,清脆悅耳。
“雲靜漪,”他竟當衆點她名,“幹杯。”
好像兩人在無形中達成了某種共識。
想到他剛剛那聲“小”,雲靜漪還是藏不住笑,這回,沒再推拒,而是願賭服輸地端走了那杯酒。
不知是在夜店待太久,被亂七八糟的氣味弄壞了鼻子,還是這杯酒有問題。
她沒嗅出酒精味。
嘗一口,味道甜甜的,帶點清新的澀,冰爽可口,是冰紅茶。
陸澤瑞目不轉睛觀察她表情,她戲精上身,皺着臉說“這酒好烈”。
對面,牧九嚷着“早知道不跟你一起啦”,席巍推開他拱到他面前的頭,笑罵:“滾,我什麼時候跟你一起了。”
他是什麼時候換的酒?
雲靜漪在想。
是從他拿起酒杯指向陸澤瑞開始?
或許吧。
不知道。
隻知道,在這個意亂情迷的夜晚,她忽然有點認同陳巧蓮女士那句話了
——席巍一向很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