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朋友怎麼還沒到家?不是說工作都結束了?我等好久了,沫沫。”
紀柏宇的聲音是最甜的糖。缪苡沫簡單回複了幾句就挂了,心情也平複了不少。
“你還跟紀柏宇在一起?你們這是同居了?”周雯娜輕蔑地笑了,“原來是自己愛情甜蜜,高興地不知天地為何物了,所以才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态度來教訓我。你以為他們這些搞體育的比我好多少?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你是不是有病?” 缪苡沫的眼神變得十分銳利,她往後靠,與周雯娜拉開距離,“我約你來這裡是看在我們相識一場,我勸你放棄是因為我知道你的内心十分煎熬,如果不是因為這樣,誰有這個閑情逸緻來關心你這些破事?
至于紀柏宇,你無憑無據的憑什麼這樣說?就是因為有像你這樣愛亂嚼舌根,以訛傳訛的人在,這個世界才會變得這麼莫名其妙。我和我男朋友的事不勞你費心。”
缪苡沫整理好自己的東西站起來,木制椅子的四條腿與光滑的瓷磚地面摩擦,響起刺耳的噪音。
“其實從我決定找你聊的時候我就料到結局會是這樣,但我不後悔,至少我做了我能做的,聽不聽是你的事情。照片我們已經拍好了,角度你也确認過了,至于能不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就看你的運氣和鈔能力了。請周小姐這兩天把尾款結一下,如果對我們的服務感到滿意,下次可以再與我們秋笠傳媒合作。再見!”
安靜的空間讓周雯娜感到害怕。
其實能遇見缪苡沫她是開心的,即便她們兩個向來水火不容,可看到熟悉的面孔,會讓她有一種回到校園時期的錯覺。
那些單調,卻又彌足珍貴的日子,能夠以這樣虛幻且短暫的形式回到她身邊,幫助她暫時脫離現實和痛苦,忘記了支離破碎的自己和攻于心計,搖尾乞憐的生活。
但随着缪苡沫的離開,殘酷的現實無情地将她吞沒。門被打開後再重重關上,就像一記巴掌打在臉上,留下了紅紅的掌印,還有深深的,深深的後悔與絕望。
小胡導發來了短信——明晚,23:00,2408,3。
周雯娜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将手機甩出去後奔潰地嘶聲大叫。她的面容蒼白,眉毛擰作一團,胸口劇烈起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噴湧橫流。
*
缪苡沫出來後在門口等了兩分鐘車子就到了,她拉開後車門坐進去,祈禱接下來一路都是綠燈,因為真的很想快點見到紀柏宇。
因為修路車子隻能停在社區門口,隻好下車走回去。經過那對母子家樓下時,一個花盆從天而降,好在砸偏了,擦過她的後腦勺掉在了地上。
緊接着,老太太便将腦袋探出窗外,眼角與嘴角皆是得意:“喲,小姑娘這麼晚下班?你看我這是不小心的,你沒受傷吧?”
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很閑嗎?不用想辦法把你這破房子賣掉趕緊還錢嗎?今天你這花盆要是砸中我了,說不定你得把另一套房子也賣掉才能賠得起醫藥費!怎麼?年紀一把大了,想體驗一下流浪的滋味嗎?”
老太太氣得頭頂冒煙,又說不過她,隻好轉身走了。缪苡沫以為她會收斂,沒想到樓下的兒子聽到她們的對話後怒氣值直接飙升到兩百,他端了兩個花盆,一手一個,咬着後槽牙,瞄準缪苡沫的腦袋丢下去。
因為今天有人來看房子,老太太不懂這些,她兒子這才被允許回來兩天解決這個事情。沒想到客戶不僅沒看中這房子,還一頓數落。他心裡本就憋着氣,聽到缪苡沫說要讓他們無家可歸,便失去了理智。
若被發現管制期間惹事,他的罪就更重了。
缪苡沫這一天可謂是身心俱疲,反應慢了一些,險些被砸中,還好被路過的陌生人及時拉到一邊才沒有被砸得頭破血流。
這人身型高大,戴着一個黑色的口罩。說中文的時候腔調怪怪的,應該不是本國人,要麼就是在國外出生長大的華裔之類的。
“不用謝。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麻煩,不過你也要幫我,缪記者。”
他說“缪”這個字的時候發的是第二聲,能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什麼路過的陌生人,說不定他一路都在跟蹤她,這才恰好救了她。
缪苡沫瞬間警覺起來:“你是誰?”
口罩男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你今天是不是收到了什麼?”
“今天?”缪苡沫回憶了一遍發生過的事,很快得出結論,“你是KIM。”
男人滿意地笑了,眉眼彎彎,看起來沒有惡意,卻給人一種皮笑肉不笑,極其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