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礙!”裴钰鎮定了一下,答道,“我這衣服有些亂了,範大人莫怪,容我修整一下。”
蕭楚神色變了變。
府尹一聽這話,頓時大驚失色,陡然跪倒在地顫聲道:“不可啊,大人,下官隻是個按本分辦事的,不敢得罪神武侯啊!”
裴钰不理解他為何情緒如此激動,滿臉疑惑地看向蕭楚。
蕭楚笑着捏了捏裴钰的臉,低聲調侃道:“你若是到我房裡說要寬衣解帶,我倒是不介意。”
裴钰一聽,這才反應過來,立刻輕咳一聲,擡高聲音解釋道:“範大人誤會了,我……我不好男色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蕭楚的目光都在他臉上的紅潮上。
為什麼總是在臉紅?
府尹一聽頓時松了口氣,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撣了撣膝蓋,說:“那那那太好了,大人,是下官多慮了!”
随後他寶貝似地把那畫卷往桌上一攤,頗憐惜地自言自語道:“這是我家夫人的孩子,從小就跟明珠似地捧在掌心裡,一點兒也不肯叫她受苦,如今也到了婚嫁的年歲,我做爹的心裡也是不舍。”
說得真好聽,還不是三言兩語間就把女兒當作敲門磚抛了出去。
裴钰聽得直皺眉,蕭楚見他小臉苦着,上手捏了把他的後頸,激得他身子發麻,趕緊躲開。
他小聲催促道:“趕緊下手。”
“急什麼,套點話出來。”
他說得在理,裴钰也隻好繼續待在他懷裡,不敢有大動作,繼續和府尹周旋着:“範大人今日是一個人來的?”
府尹還在看那副畫,随口答道:“下官是跟趙中丞一道的。”
他口中的這個趙中丞也是京州府的梅黨,在那五人的名單中。
裴钰順水推舟問道:“趙中丞今日也來給梅公子捧場子?”
府尹冷哼一聲,說:“一個賤商也配讓咱們捧場?趙中丞就擱我樓上罵着呢,估計咱們這兒沒一個人瞧得上梅渡川的,若不是他沾了梅閣老的光,誰會來!”
裴钰擡頭和蕭楚對視了一下,蕭楚立刻會意。
趙中丞就在樓上的隔間。
府尹一抖袍子坐下,扯開了話題:“小裴大人,下官和裴尚書從前在陵州府共過事兒,那時我就覺着裴大人是個天縱奇才,日後定能平步青雲,轉眼之間,果然入翰林登内閣,實在佩服啊!”
他奉承的話裴钰沒聽進去,蕭楚貼得他太近了,屏風後的空間雖然狹小,可也不至于抱得那麼緊,蕭楚是故意的。
裴钰太緊張了,于是輕擰他手臂,嗔怪道:“太近了。”
蕭楚拒絕了:“不行,我松開你,他就要發現了。”
他的目光就沒從裴钰身上離開過,兩個人這般親密地懷抱着彼此,簡直像一對眷侶,蕭楚早就把什麼“這輩子”“上輩子”給抛諸腦後了,忍不了!憎惡不憎惡的彎彎繞繞随他便吧,他就是想要這個人,想把他捆在床上夜夜纏綿,想聽他喘息聽他讨饒,也想聽他喚自己的名字。
或許等到他真的把大好河山拿在手中,他就要把這人鎖進深宮裡,那就再也沒有什麼欲壑難填了。
裴钰自進來之後就沒沾過一滴水,他身子易熱,常常起燥,忍不住輕舔了舔唇。
他一定很渴,蕭楚想。
他在等人浸潤他,澆透他。
府尹見裴钰不答話,以為他是不愛聽奉承話,趕緊改口:“小裴大人,我聽聞上回梅渡川請了您和神武侯一頓燒炙,想要羞辱您,結果反被羞辱了一番,我看他……”
府尹滔滔不絕地說,把什麼小動靜都遮掩了過去,蕭楚一提裴钰的腿,把人抱了起來,讓他的背抵住了身後的屏風。
這不是個穩固的物件,搖搖欲墜。
裴钰被他這大膽的行為驚到了,又不得不環住蕭楚的脖頸,整個人挂在了他身上。
他做着口型:你瘋了?
蕭楚也朝裴钰做了個口型,他沒看明白,皺着眉瞪蕭楚。
他于是張口,小聲重複了一遍。
“像在偷情。”
裴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推了推他。
府尹還在大倒苦水:“偏偏我們家老七,她就喜歡梅渡川這種二流子,還說什麼他為人風雅,才學頗豐,在京州獨樹一幟,要死要活地說要嫁給他,氣得我好幾夜都睡不着啊!”
有人在外頭生着氣,有人在裡邊偷着歡。
蕭楚探着裴钰的氣息,從脖頸一直滑上去,最後停留在他的唇邊。
再近一點兒。
裴钰極力按捺着,微微側過頭去,繼續說:“那梅公子可曾提過提親一事——”
在這一聲裡,蕭楚吻了上去,把他剩下的話堵在了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