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澤爾眨了眨眼：“看起來，你很喜歡那個箱子嘛。”

就在雷伊思索如何能兼顧“不傷害對方的感情”和“保持自我真實”時，令他意外的事情發生了：西澤爾既沒有捂住心口退後幾步，也沒有露出心碎的表情。

相反，西澤爾竟然笑出聲。他慢慢俯下身子，重新趴在雷伊的膝蓋上，一隻手支撐着下巴，望着雷伊的眼神閃閃發亮，看起來快樂極了：“事實上，那個箱子是我随手捏出來的魔法生物，裡面包含了我對你一切情感。”

雷伊震驚地叫出聲：“什麼？”

西澤爾解釋着：“那是一個沒什麼用處，但是娛樂性極強的小法術。首先你要找到一些小玩意兒，你可能會在矮人開的魔法商店找到這些罕見的小玩意兒，據說是矮人礦工在地底挖到的魔法粘土。”

西澤爾解釋得十分認真，認真到雷伊懷疑西澤爾在向他傳授魔法的奧秘。

“一些腼腆的術士會用這種小東西向心上人告白。”說到這裡，西澤爾攤開手，“那些膽怯的的術士，他們不敢向心上人袒露心迹，把大部分時間浪費在捏一個外表美觀的小動物——與他們相比，我似乎不太擅長這些手工活。”

西澤爾搖搖頭：“實際上，我已經盡量捏得美觀一些了，結果仍然無法令人滿意——要知道，我一開始是想捏個小貓的。”

看着西澤爾遺憾的眼神，雷伊仿佛能看到戀人創作時經曆的大起大落——從一開準備大幹一場的“看我大顯身手，我一定要捏一個足夠載入史冊的完美小貓”到最後被迫妥協并安慰自己“算了，就這樣吧，其實小狗也挺可愛的”。

雷伊連忙安慰他：“不，我很喜歡那個箱子，它很可愛——”覺得簡單的回答不足以表達他的喜愛，他立刻補充，“這不是安慰或者奉承。”

“我當然知道啦。”西澤爾的小臂搭在雷伊的小腿上，沖他露出滿意的微笑，“我把那個箱子放置在我的意識世界裡，它的内核是我的性格的鏡像，尤其是我對你的愛的投射，在此影響下，它的行為模式也與我相似。”

現在，雷伊終于懂了：為什麼那個小狗形狀的箱子外表毛茸茸的，摸上去手感柔軟極了？為什麼通體是粉紅色的，鎖孔也是心的形狀？甚至初次見面就會繞着雷伊的小腿蹭來蹭去，主動跳進他的懷中不停撒嬌，還伸出舌頭舔濕他的臉頰。

在這一刻，一切詭異之處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那是戀人的心。

溫暖、柔軟、熱情的心。

一瞬間，雷伊被這種詩意的想法打動了。他很難形容現在的感受，那是一種心髒微微發熱的感覺，熱感迅速通過胸腔擴散到全身。

西澤爾繼續介紹：“其實，箱子裡面不僅藏着一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更多的是我人生重要時刻的紀念品。”

說到這裡，西澤爾故意停了下來，沖雷伊眨眨眼：“如果你對此感興趣，等我們回到領地，我很樂意展示給你看。”

雷沉默地點點頭：此時此刻，他很難拒絕戀人任意邀請。

沉默片刻後，下定決心的雷伊果斷擡起頭，望着西澤爾那雙快樂的眼睛：“對不起。”

西澤爾愣住了，用疑惑的眼神詢問雷伊道歉的緣由。

“其實，單純從一些細節就可以推測，你是忠貞的人，比如你曾經明确表達過對貴族間濫交的不滿。”

顯然，這句話無法解答西澤爾的疑惑。他繼續追問：“然後呢？”

雷伊歎了口氣：“我不該懷疑你——對于一些人來說，這會被看作是對人格的質疑吧。”

雷伊深吸一口氣，心情複雜地望着西澤爾：“我以為我不在乎，可是這真的很神奇，随着時間的推移，我好像越來越在乎你的過去，我變得很貪婪，變得很愚蠢，想占據你的一切，無論是你的眼神還是你的心，還有你的——”

“有些時候，我甚至幻想過一些詭異的畫面……”雷伊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就在這時，伊達沉默地離開了。而彼此世界中隻剩下對方的兩人當然沒有察覺到無聲的離開。

西澤爾迅速坐起身。他的雙眼中湧動着狂喜，開始誘導雷伊坦白那些詭異的想法：“幻想過什麼？”

低垂着頭的雷伊搖搖頭：這些蠢話除了讓他尴尬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西澤爾捏住雷伊下巴，引導他與自己對視：“告訴我，你究竟幻想過什麼？”

西澤爾此時語氣溫柔極了，但雷伊無法忽視這其中明顯的侵略性，帶着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像是一位仁慈的君主注視着獨屬于他的領地，溫柔而不失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