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費插嘴:“可能有些煞風景,似乎所有占蔔師都這麼說。”
“那不可能,”林德拒絕被人打破幻想,他嚴肅地搖搖頭,“我給了她一個金弗洛林呢,她絕不可能騙我。”
輪到雷伊了,他盯着篝火迸發出的火星:“我想,也許是攢錢買一個農場?還有……”
三個人同時沉默地看着雷伊,就在雷伊被他們盯得心裡發毛的時候,費費開口了:“不愧是你,你還是那麼愛種地。”
雷伊抗議:“經營農場又不是隻有種地,還有養殖牲畜、打理果園、剪羊毛……”
“是是是,”林德敷衍地點着頭,“真是了不起的夢想。”
雖然雷伊知道會被朋友們嘲笑老土,但他實在是抵擋不了勞動後收獲的吸引力。
凝視着篝火時,雷伊的雙眼也映照出明亮的火光:“還有,在退休之前,我想至少試一試,能不能騎士大會上成為騎士之王。”
隻是想起騎士之王這幾個字,就足夠讓雷伊身心顫抖。
初夏,天空飄灑着玫瑰花瓣,在衆人此起彼伏的“榮耀歸于騎士之王”歡呼中,一位偉大的戰士在所有人的簇擁下,謙恭地低下頭,接受國王親手戴上的桂冠。
在雷伊眼中,成為騎士之王是所有戰士的畢生追求,戰士的永恒應該定格在此刻。
剛才還調侃雷伊老土的費費和林德愣住了,兩人同時向雷伊投去不可思議的眼神。
德西卡露出一副“果然如此”模樣,他扭頭看同時目瞪口呆的兩人:“看吧。我就說雷伊是我們裡面最有野心的。”
“什麼,難道你不想嗎?”雷伊驚訝地看着林德。
林德也是同輩中優秀的戰士,令雷伊沒想到的是,目瞪口呆的林德竟然搖搖頭:“從來沒想過,甚至都不敢想。”
“你小子,”林德用手肘卡住雷伊的頭,“沒想到你小子胃口是最大的,你的理想比我們三個人加起來都要大!”
“啊?”雷伊疑惑了地看着林德,“不是吧,沒有吧?”
雷伊自認為不是天賦型戰士,他隻是将心血與汗水灌注在每一次揮劍、每一枝射向靶心的弓箭裡。由此他才成為同齡人翹楚。如果說戰場上揮汗如雨是他的職業,土地上揮汗如雨則是他的興趣,這是他生活中重要的兩個部分。
他的夢想不過是将兩者結合在一起而已。
費費解釋:“你有沒想過,如果你力壓群雄成為騎士大會的冠軍,那你必然成為風頭無兩的人物,你肯定會被大貴族甚至國王青睐,被招攬成為麾下的騎士,運氣好的話也能成為一方領主。之後的故事就不用我講了吧。”
費費聳肩:“下一步就隻有成為國王了。”
雷伊本想反駁,可當他思考片刻後,意外發現林德看似荒誕的結論竟有幾分道理。
一旦成為騎士大會冠軍,那就可以與得到“金錢、名望以及權力”劃上等号。
雷伊掙開林德的手臂:“瞧你們說的,好像我想就一定能得到似的。”
雷伊伸出手,認真地計算這件事的可行性:“雖然無敵的馬吉奧大人不在了,但在我實力之前的強者至少有兩位。”
雷伊首先伸出拇指:“首先是漆黑的喬瓦尼。”他以漆黑的盔甲聞名于王國,由此得名。
他随即伸出食指:“第二位你們一定知道,彼嘉。”
彼嘉曾效力于獵隼傭兵團,因為某些不體面的原因被逐出。雷伊一直與他關系不錯:彼嘉在團時,雷伊經常找他切磋,在他離開後幾年,兩人也保持着通信習慣。
三人同時沉默了幾十秒,林德第一個提問:“彼嘉還活着嗎?”
林德不忘捏着嗓子模仿彼嘉神氣到狂妄的模樣:“他可是天天嘴上挂着‘不死于三十歲前的騎兵都是懦夫’的男人。”
雷伊回答:“應該還健在,幾個月前我們還通過信。”
費費歎了口氣,顯然雷伊列舉的兩個對手他無力反駁:“不然你忍一忍,等他三十歲後撒手人寰再參加騎士大會?仔細想想,也許你不用等到他三十歲?也許他很快就死于梅毒、與其他男人争風吃醋的決鬥、酒醉後失足落水、被他甩掉的女人下毒等等等。”
說到這裡,費費露出嘲諷的笑容,話也越說越離譜:“如果你運氣好的話,沒準神會同時帶走他們兩個。”
雷伊苦笑幾聲:“你們是不是對他過于嚴苛了?”
德西卡用樹枝撥了撥篝火,慢悠悠地吐出幾個字:“那種放蕩不羁的人,那種荒唐混亂的生活——”德西卡搖搖頭,“我不想太有攻擊性,但他注定不長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