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的盤山路上沒什麼車，也沒有人，往路的外側看去，更是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山林。

不到一秒，溫樂然已經腦補出一百種殺人抛屍的方式。

可施漸甯對他的問話毫無反應，關大助理這時居然也像是關了機的人工智能，一聲不吭。

溫樂然坐不住了。

“之前不是說好……要去拜訪施老先生？”

施漸甯悠悠開口：“你不是不想去嗎？”

溫樂然：“去也可以。”

施漸甯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句，就不說話了。

“我非常期待能拜訪施老先生。”溫樂然改口，“真的。”

施漸甯：“知道了。”

溫樂然等了會，發現大佬又開始專心盤他的手串了。

“施先生，您知道拐賣人口是犯法的吧？”

施漸甯手上動作一頓。

“殺人，也犯法。”溫樂然小心翼翼地補上。

施漸甯眉尖跳了跳，聲音涼了一分：“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随口說說。”不敢有意思。

“溫先生，到了。”關躍這時終于開口。

莫名地，溫樂然覺得他聲音裡還帶着笑意。

很快他就發現車子停在了一個不大的别墅院子前。

關躍打開車門，而後笑着給他解釋：“您應該聽說過A·Z工作室？這裡是他們的辦公點，也是工作室首席造型師住處。”

溫樂然愣住。

啊？

施漸甯這時已經下了車，那串被他盤了一路的駝骨手串也不知收到哪去了。

男人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他：“還是說，你覺得第一次見長輩，穿成這樣，合适？”

·

跟在施漸甯身後走進别墅，溫樂然終于意識到，這确實是個造型工作室。

A·Z工作室他當然聽說過。

圈内首屈一指的造型團隊，首席造型師曉凡更是因為出神入化的技術和大膽的創新被譽為業内鬼才，很多一線藝人都想跟他長期合作，卻始終沒聽說有誰成功過。

可現在，這位性格也特立獨行的頂級造型師，就等在前廳，準備給他做造型。

“……有必要嗎？”溫樂然忍不住問。

施漸甯沒看他，隻對迎上來的年輕人說：“随便打理下，能見人就行。”

頭發紫得發光的男子笑了，轉頭看向溫樂然，很快便雙眼一亮。

“哎喲，是個好胚子。”曉凡一點沒客氣，伸手捏起溫樂然的下巴，眯着眼細細打量。“上次讓我這麼心動的人，還是施總您呢。”

施漸甯随意找了個沙發坐下：“我趕時間。”

曉凡嘁了聲，卻還是目光炯炯地盯着溫樂然看：“長得真好，難怪您這麼喜歡。換了我也恨不得要昭告天下。”

溫樂然不是第一次被誇好看，但曉凡的話實在讓他聽得心驚。

他一點都看不出施漸甯喜歡他。

但一想起那個夢，再聽曉凡這話，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所幸曉凡好像也就是随口一說，很快就拉着他往裡走：“來吧寶貝，先給你挑件适合見家長的衣服。”

·

溫樂然剛跟着曉凡進了衣帽間，施漸甯的手機就接連震動了好幾下。

他揉了揉眉心，等看清發消息來的是誰，忍不住輕啧一聲。

某個吵死人的家夥隔着十個小時的時差給他發了滿屏的表情包，最後一句才進正題。

[SC]：哥！聽說你今晚要帶我嫂子去見爺爺，真的嗎？

施漸甯慢悠悠地回他。

[施漸甯]：嗯，見一面。

那邊秒回。

[SC]：讓我也見見嫂子吧！

[施漸甯]：等你回國。

[SC]：我現在就想看！

[SC]：嫂子現在在你身邊嗎？

[SC]：開視頻！拍照！快！

施漸甯忍不住蹙了眉。

[施漸甯]：打住。

[SC]：我不！不給我看嫂子，我就煩死你。

[施漸甯]：沒什麼好看的，就是個普通人。

[SC]：能讓你動凡心，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SC]：給我看！

看着開始不斷往外冒的“給我看”，施漸甯默默打開了免打擾。

就在這時，衣帽間的門開了。

溫樂然從裡面走了出來，身上已經換了一套素雅的禮服。

不算太正式，卻比常服精緻得多，淺灰色的主調完美襯托出青年白皙的膚色，讓他本就優越的容貌越發突顯，垂眼立在鏡前，似乎連氣質都變得高不可攀。

察覺到施漸甯的目光，溫樂然終于回眸，朝他笑了笑，又顯得有些乖巧。

确實長得很好。

然而下一秒，曉凡也從裡面探出頭來：“如何？”

施漸甯靜了靜。

“……還行。”

曉凡的理解能力與衆不同：“對，我也覺得差點意思。寶貝太漂亮了，這衣服果然不配。進來，我們再找找。”

溫樂然顯然已經曆了一番折磨，進去得格外不情願，施漸甯看着他扒在門邊掙紮，突然想起什麼，便拿出手機對着那背影拍了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