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半年？“龍禹把裝滿水的玻璃杯遞給俞鳴章，不小心摸到了他的指尖，俞鳴章一僵，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手收回去。龍禹愣了愣，轉身對他媽說，“等穩定點我再跟你們講，别搞得大張旗鼓，到時候給我整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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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他們吃過晚飯，兩人又開着車把人送到酒店裡休息，兩個小孩兒才回到公寓。

晚上，龍禹趴在床上看手機，俞鳴章則坐在床下看他的小說。

龍禹接了個電話，叫了聲：“媽。”

俞鳴章便拿着書，一點也看不進去，豎着耳朵聽那邊的對話，等人打完問道：“哥，阿姨找你幹嘛？”

“我媽讓我倆過去隔壁開個房間一起住。”龍禹無語地看着他，“我不去，去了就得陪聊到十二點。”

俞鳴章發緊的嗓子才松下來。

龍禹見他的表情有些心疼也有點好笑，他薅住人的脖子，在俞鳴章地腦門上親了一口，“小鳥兒，你真成驚弓之鳥了。放輕松，明天出成績了。”

第二天五點，俞鳴章就起了床，他需要趕着最早的高鐵到清江市，離開的時候，龍禹睡得正熟，呼吸勻長。

到清江市需要坐兩個小時的高鐵，到學校時估計剛好九點，恰好能趕上老師通知的時間；他打了會兒瞌睡，一醒來已經八點了，龍禹給他發消息說自己醒了。

他回了消息，又看到班級群裡的消息已經99+，他點進去看，最上面，班主任已經發了班上同學成績的排名。

俞鳴章看了眼自己的分數和名次，有一種心落到實處的感覺。

他登上官網，又查了一次分數，跟老師給的排名對得上；又往下滑了滑聊天記錄，發現都是大家的激動發言，沒有錯過什麼重要信息，才切到和龍禹的聊天記錄。

俞鳴章：【哥，收拾好了嗎？】

哥：【馬上。】

俞鳴章：【今天什麼安排啊？】

哥：【看公主的吧。】

俞鳴章把老師發的排名名單和官網上分數的截屏都發給了龍禹。

信号不太好，第一張剛發出去，龍禹的消息就立即彈出來了。

哥：【天呐，小崽你太牛了！】

哥：【全市第一！！！】

哥：【強！】

俞鳴章看着接連彈出來的着幾條信息，嘴角也露出一點笑容，他回了個害羞的表情便收起了手機。

到了清江市的高鐵站又打車回學校，比預計的時間還晚了十幾分鐘，但這個時候也沒人計較他的遲到，他一進校門，那些昔日跟他關系不錯的同學都來攬住他的肩膀，直白地誇他牛逼。

成績單，各種學校的證明領下來，最後是校長和教導主任的講話，每個領導的講話都cue到他是本屆的市狀元。

見了他的人，不論是平時認識還是不認識的，都跟他祝賀，誇他厲害，俞鳴章一一回應，說感謝。

半天下來，他終于有了自己考的不錯的實感。

很快就到了十二點，學校的事情終于忙完了，他們已經正式告别校園，俞鳴章覺得自己着半天始終生活在雲端，有一種雲裡霧裡的不真實感；背着書包走到花台處時 ，他不知怎地，想起了那對關注成績勝過一切的父母，猶豫一會兒，給吳绮娜打了個電話。

“喂？”清冷幹練的女聲響起，她身邊好像有人再交談，似乎還在說英語。

俞鳴章突然有種感覺，電話的這邊是喧鬧的，暖色調的，多種感官彙集在一起的油畫，而那邊是精緻的冰冷的AI生成的畫作，似乎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

“今天出成績了。”俞鳴章一手摁着手機，垂眼看着花台裡濃綠色的麥冬。

“嗯，知道。”那邊的聲音頓了一下，說，“你爸早上打電話問過校長了，考得不錯。”

四周的喧嚣寂靜下來，俞鳴章突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正當他準備挂電話時，那邊又說道，“你爸打算讓你到外面學企業管理，說你不必選醫學類的專業，到時候到公司跟兩年業務熟悉熟悉就上崗管理層。”

“我打算不接受你們的安排。”俞鳴章說。

他正準備挂電話時，突然感覺腦子裡閃過了一道白色的光芒，讓人生起寒意，于是說道：“我跟龍禹談戀愛了。”

“我們知道。”那邊說英文的聲音似乎消失了，吳绮娜終于認真地跟他說話。

“你們跟他爸媽說了？”俞鳴章終于知道為什麼于霞他們會突然到了，原來早就知道了。

“沒有明說，隻說了你喜歡男孩兒。”

“那不就是等于說了。”俞鳴章挂了電話，他終于明白了，龍禹的父母早就懷疑了，現在來這兒是多半想試探吧。

他回憶起這兩天自己的反應，有沒有和龍禹作出什麼親密的舉動，引人懷疑。

他和龍禹的聯系還在早上，龍禹誇他又牛又強。

“哥。”他撥通了龍禹的電話。

“嗯，吃午飯了嗎？”

俞鳴章第一次沒有回應龍禹的話，劈頭蓋臉地說：“哥，叔叔阿姨好像知道我們的事了。”

“嗯，他們知道了。”龍禹很平淡地說。

“他們——”俞鳴章愣住了，“他們怎麼知道的？”

“我今天早上跟他們說了。”龍禹的聲音很平靜，像微風拂過水面，還不忘叮囑他，“别擔心，吃過午飯再回來，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