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餘悸地摸着脖子,看着形兆的眼神帶着些憤怒:
“被你拉進去的時候,我其實還有一點意識。雖然眼睛睜不開,但我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血流個不停!要不是隐約能聽到伊伊和你周旋的聲音,我恐怕會直接陷入絕望,根本就支撐不到仗助來救我的吧!”
“我在活過來之後,就隻覺得任何人都不應該有我剛才的感受!任何人都不應該因為多看了你一眼就被箭射穿喉嚨,然後在那種恐懼和絕望中死去!”
“所以現在,我這個差點死在你手下的受害人想好好問問你,現在的你,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錯誤,卻不想着如何彌補,反而還要一意孤行地朝着錯誤的方向走下去,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是為了自己的尊嚴?你難道不知道嗎,在你犯錯的那一刻,這種東西就已經就像枯葉一樣落到地上了啊,而你不知悔改的向前,隻是在把這片枯葉踩碎,把你的尊嚴碾進塵土而已!”
康一的話語擲地有聲,他之前的的恐懼真實地澆灌了他此刻的憤怒,他一邊怒視着啞口無言的形兆,一邊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噼啪。”
形兆用來支撐自己的弓發出一聲脆響,但這點小小的聲音完全被康一凜烈的聲音蓋住了:
“所以,我勸你還是回頭吧,你已經背負了很多條人命了,現在回頭的話,至少能給自己的尊嚴留個全屍!”
康一話音一落,那隻堅固的弓就發出了更響亮的一聲“噼啪”。它徹底斷掉了,連帶着将形兆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徹底打破了這個偏執男人的心防。他呆呆地看着手中斷裂的弓,又擡頭看了看舉着全家福的父親和弟弟,幹涸的眼眶終于濕潤起來。男人的喉頭溢出壓抑的啜泣,酸澀的淚水劃過臉頰,滴在地面,一滴、兩滴、三滴、淚滴極快地聚在了一起,男人用雙手捂住臉,終于像孩子一樣大哭出聲:
“老媽,老爸……我做錯了,我做錯了啊……”
康一轉過了身,隻留給形兆一個背影,但面對着他的仗助和伊伊知道,他的臉上其實帶着幾分心虛和得逞的笑意。
在他靠近形兆,直直地盯着對方的雙眼時,那個結實的弓,就被貼上了小小的拟聲詞——
“噼啪。”
第二天,仗助逃了學,在家裡陪着伊伊,免得那個滿口瘋話又神出鬼沒的「辛紅辣椒」趁她獨處時襲擊她。就在他們拉了家裡的電閘,一起趴在地上拼拼圖的時候,東方家的門被急促地敲響了。
來人是因為打不通東方家電話而趕來的承太郎,見兩人沒事,他松了一口氣。雖然害怕極了,伊奈伊織還是鼓足勇氣和他打了個招呼,站在離他3米遠的地方聽他講述虹村兄弟兩的結局。
自承太郎覺醒替身後已經過了11年,spw财團已經建立起了專門調查替身事件的部門,對虹村形兆這樣殺過人的替身使者,也已經有了一套獨特的懲罰标準。昨天的事件一結束,仗助就護着伊伊回到了家,并告知了承太郎所有的事情。
“我親自審問了虹村兄弟兩個。虹村億泰雖然知道哥哥的目的和行動,但并沒有直接參與過殺人,所以就不予懲罰了。但是,虹村形兆殺了不少人,受害人數到現在都沒能調查确切,他不能不為此付出代價。”
“他們兩個都非常後悔,大哥怪自己把弟弟帶上了歧路,弟弟又怪自己沒能阻止大哥。念在他們的父親變成怪物時他們都太小了,身邊又沒有靠譜的長輩照顧引導他們,才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所以,我就想了一個比較折中的懲罰方式。”
Spw财團,日本分部,寬敞的地下室房間裡,名為莎瑞·史密斯的吸血鬼收到了作為晚餐的血包。她喝的血包都來源于監獄的囚犯,那些惡人的血或多或少地帶有一股惡臭,她還記得,有個名叫“片桐安十郎”的家夥的血尤其難喝,不過最近沒看到那家夥的血包,想來,那個極惡之人應該是被執行死刑了吧。
雖然今天的血包上寫着她之前沒見過的名字,吸血鬼的心裡卻也并沒有什麼期待。和往日一樣,她用指甲劃開一個一角,插入吸管,優雅地吸起血來。
鮮血一入口,她的眼睛就微微亮了一下:
“今天的血還挺好喝的呢。”
血包很快見底,她拿起透明的袋子,就隻見上面名字那一欄寫了四個漢字:
“虹…村…形…兆……”
她用生澀的日語慢慢念出了那個名字,在心中喃喃自語:
“應該不是個太壞的家夥吧……”
“要好好改過自新哦,虹村形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