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裡安仔細一思索,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但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的話,為什麼我還是會失眠呢。”她困惑地問道。
“你不是害怕對你好的人另有圖謀,而是害怕自己會對他們生出依賴。”西撒透徹的綠色眼眸溫柔地倒映出了艾德裡安的臉龐,“更确切地說,是害怕自己對他們生出依賴後,卻不得不和他們分開。”
沉默良久,艾德裡安點了點頭:“我想你說的是對的。”她頓了頓,接着說道:“我的第一個養母abbe老太太在教會我貧民窟的生存手段後就去世了,絲吉q的父母quatro夫婦在給了我一個真正的家後就去世了。好像每當有人給了我超乎我想象的好意和愛後都會遭遇不測,或許這就是我被親生父母扔掉的理由吧。”
“這不是你的錯。”西撒搖頭制止了她,“你可不能這樣把所有的壞事都歸結到自己身上,這完全沒有道理。”他溫柔的目光能融化世間的任何一塊堅冰,艾德裡安本能地躲避着這份溫暖,卻被西撒捧住了臉,“艾德裡安,好好看着我。”他比月色更溫柔,比星光更璀璨,“就算你真的這麼覺得,你也要相信我啊。我好歹是學了波紋的男人,可沒那麼容易遭遇不測。”
艾德裡安的臉漲得通紅,她一邊貪戀着西撒手心的溫度,一邊不自在地想躲避現在這個暧昧的姿勢。但她忍住了想要躲閃的沖動,因為她不想又一次地推開西撒。最後,她艱難地直視着西撒的眼睛,弱弱地開了口:“我知道了。。。”
看到艾德裡安想通了,西撒把她輕輕攬到懷裡,讓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要害怕了,”他摸了摸艾德裡安的頭,“西撒·A·齊貝林絕不會忍心離開他堅強又美麗的師姐艾德裡安·Abbe,我會一直留在你身邊。”
“撒謊。。。”艾德裡安喃喃道。西撒不可能保證一直都在她身邊。在不遠的未來,他們都要賭上性命去擊敗沉睡至今的柱之男,任何一次分别都有可能成為永别。但此刻,靠在西撒的肩頭,聽着西撒像雲朵一樣柔軟甜蜜的話語,這個哄小孩一樣不堪一擊的謊言卻讓她無比安心。困意很快席卷了艾德裡安,在将近一周的失眠後,她靠着西撒的肩膀睡着了。
月色很美,風也溫柔。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感激和敬仰是什麼時候變成愛意的呢?西撒自己也說不清楚,但他也并不在乎。第一次見面時警惕的艾德裡安,訓練時刻苦又自律的艾德裡安,做研究時興奮的艾德裡安,直白又溫和地指導他的艾德裡安,還有無法掩蓋自己的臉紅,窘迫又可愛的艾德裡安。不知不覺中,艾德裡安的身影已經在他的心中占了不小的位置。可她好像背負了許多,每當有人想和她一起承擔時,她就會強硬地把别人推開,用自己那種不近人情的溫柔保護着身邊的人和她自己。看着靠在他肩上熟睡的艾德裡安,西撒意識到這是艾德裡安第一次完全放松地面對他,甚至可能是第一次完全放松的面對家人以外的人。想到這裡,他心裡生出了幾分雀躍。
西撒本想握住艾德裡安的手,卻發現睡着的艾德裡安的小指固執地搭着他的大拇指,好像是要和他拉勾,讓他絕不忘記自己的承諾一樣。
“西撒·A·齊貝林絕不會離開他堅強又美麗的師姐艾德裡安·Abbe。”
輕聲的誓言,如同絢麗的肥皂泡沫。華麗又脆弱的泡沫在少年的堅定信念下随風起舞,變得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