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奶奶生日當天,舒晴和秦兆起得稍晚了一點,下樓時,客廳已經煥然一新,挂滿了喜慶的裝飾,門口到客廳鋪了一層長長的紅地毯,客廳中央立着一個三層高的壽桃蛋糕,上面覆蓋着厚厚的糖霜和五顔六色的水果,格外誘人。
秦奶奶花白的頭發盤起,簪着一枚碧簪,穿着墨紅色的絲絨旗袍,優雅端方坐在首位和賓客交談,臉上始終挂着慈祥的笑容。
舒晴拿着精心準備的禮物,走向秦奶奶,甜甜笑道:“奶奶祝您身體安康,壽比南山,這是我和秦兆的心意,希望您喜歡。”
他們投其所好,送了一套名貴瓷器。
“你們有心了,”秦奶奶接過禮盒後嗔怪地望着他們,“下次可不許那麼破費。”
壽宴上來的都是秦家的親朋好友,用秦奶奶的話來說,一家人簡簡單單熱熱鬧鬧慶祝一下就行了,不必大操大辦。
中午的時候,來賀壽的賓客更多了。
舒國強和劉雅梅也來了,和秦奶奶等人熱切交談,然後又與舒晴簡單說了兩句,讓她和秦兆明天來家裡吃飯。
剛從國外出差回來的秦佑一進門,就手提禮物高聲朝秦奶奶祝壽,喜得秦奶奶眉飛眼笑,“還以為你要過幾天才回來呢,這麼快趕回來可别耽誤工作才好。”
“工作哪有奶奶的八十大壽重要,哪怕在天邊我也要趕回來給奶奶祝壽。”
“就你小子嘴甜。”秦奶奶點了一下他額頭。
舒晴坐在客廳一側,手裡捧着熱氣騰騰的的茶杯,淺淺抿了一口,見秦佑西裝革履,遊刃有餘地周旋在一幫賓客之中,人模狗樣的,怎麼看怎麼生厭。
“早就聽說秦佑幫秦兆管理公司,好幾次喊他出來喝酒都說沒時間,跟個工作狂似的,天天出差。”
“是啊,秦佑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聽說前段日子還拿下了和政府合作的重要項目,弄得不少人眼紅。”
聽着親戚們的恭維,秦伯母笑得合不攏嘴,但嘴上謙遜地說道:“秦佑這孩子事業心上來了,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看着是成熟了許多,但還是要向他哥多學習學習。”
他們那邊春風得意,舒晴不禁為秦兆感到些許危機感。
她悄悄湊近秦兆,在他耳畔低聲問:“你不會一直将公司交給秦佑吧?”
她說話時呼出的熱氣直往耳朵裡鑽,秦兆半邊身體麻了一瞬,仿佛有電流竄過,他不自覺握緊茶杯,頓了頓才回道:“不會。”
舒晴松了一口氣,坐直身子,心想還好公司大權還是把持在秦兆手中,沒被秦佑禍害。
她像一陣風似的驟然遠離,秦兆有些怅然若失,默默垂首喝茶。
舒晴見他從始至終眉頭都沒皺一下,淡漠得像個局外人,不放心地又在他耳邊叮囑道:
“你啊,以後就别去我那個民宿了,盡早把病治好,别到時候地位不保,讓秦佑這個花架子撿了便宜。”
“你擔心我?”秦兆側眸看她,尾音微微上揚,聽起來竟有幾分愉悅。
“誰擔心你了。”
舒晴白了他一眼。
“别擔心,我自有決斷。”
秦氏科技是他父母一手創辦的,雖然頂着秦氏的名頭,但并非家族企業,兄終弟即在他這裡不存在。
“喲,大哥大嫂在說什麼悄悄話呢?”秦佑一手插兜,一手捏着酒杯,悠悠然朝他們走來。
“夫妻私話,你也想聽啊。”舒晴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茶,眼皮都不擡一下。
“我哪能啊,就是羨慕你們感情好,不像我整天隻能忙工作,連出去泡妞的時間都沒有。”
“你不把花天酒地的時間用來忙工作,怎麼能做出今天這番成績。”秦兆淡聲開口。
“大哥你說得倒是輕松,千裡追妻跑到麗江去,把偌大的公司扔給我,忙得我頭都快炸了,生怕别人發現我是個半吊子。”秦佑扶額苦歎。
“阿佑這話說得太謙虛了,不是這趟出國順利拿下了跨國項目,一點不比你哥差,你們兄弟倆啊一定能将秦氏發揚光大。”一個中年男人笑呵呵地對秦佑說。
“堂叔過獎了,我哪配跟我大哥比,給我一百年都趕不上他。”秦佑目光一轉,笑着将話題抛給舒晴,“大嫂,你說是不是?”
舒晴皮笑肉不笑,沒說話。
正招呼賓客的秦大伯母走過來拍了下他腦袋,“你這混球少說兩句,這讓你嫂子怎麼接話?”
母子倆一唱一和,舒晴扯了扯唇,又低頭喝茶。
秦大伯母看了眼神色冷峻的秦兆,又拍了下秦佑的背:“這麼久沒回家,還不上去看看你爸,他想你了。”
秦家大伯因車禍癱瘓在床多年,行動不便,所以并沒有參與樓下的熱鬧。
雖然秦奶奶壽宴辦得并不大,但還是熱鬧了一整日,直到月上中天才落幕。
夜色深沉,月光融融。
從浴室出來,舒晴警了一眼坐在窗邊書台上的秦兆,見他還在專心辦公,慢悠悠調侃了句:“秦總這麼晚了還忙工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