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前火光通明,立起十幾個火把,無數個高大無比的陰影逐漸朝着沈時溪說道位置壓過來,她環顧左右,竟已經避無可避了。
“你們……”
稚嫩的肌膚被熱氣染紅,她目光發散,四處尋覓着裴玄朗的身影。
也在這間隙裴玄朗趁機走進營帳,他再從中走出來。
手将将掀開帳子,見着有一人的手已經快要觸碰到她的肩膀,伸直的五指逐漸彎曲。
裴玄朗目光上移動,接着火光一點點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他不禁怒火中燒,疾速走上前去。
“給我放手。”
那人側目,看見裴玄朗時粗眉小眼稍有異變,面上每個針尖大的毛孔之上浸着熱油,鼻上黑頭即使在夜間也清晰可見。
“将,将軍……”
由唇及腿,全身控制不住地發抖,手回縮時卻傳來一陣劇痛,他尚沒有反應過來,裴玄朗單手折了他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饒命啊将軍,将軍我錯了。”
又是咔嚓一聲,他親耳聽到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痛密密麻麻地伸展開來,對方眼神忽然一定,散出磅礴的殺氣,他身體抖動的速度加快。
裴玄朗此人絕不是個善茬,短短幾月,被他明裡暗裡處理的士兵少說也有千人了,其中一半都是因為沈自清。
“将軍,小的知錯,饒命,饒命啊!”
一時間涕泗橫流,地面上忽然發出水聲,衆人不由得一愣,原是這小子被吓尿了,那股尿液甚至還控制着力度,隻在一小步之内向下流淌。
裴玄朗一腳将人踢得老遠,一聲殺豬般的嘶吼聲響徹雲霄。
他滿臉怒容看向衆人,眉眼森然,慵懶地抽出自己的佩劍,刹那間寒光削過鐵衣,除了沈時溪之外所有人的盔甲上破開一道裂痕,随之流出血液,那血液一滴也不曾下落。
隻因兩塊盔甲同時鑲嵌進肉裡,有的甚至觸碰到骨頭,片刻之間個個彎了腰,停在原地哭爹喊娘。
“我們不服,不服!”
“……”
裴玄朗來到沈時溪身旁,不由分說地抹了兩個士兵的脖子,這兩人還來不及嗚咽一聲就斷了氣。
傷口的血液飙濺到沈時溪手裡,她覺得無比滾燙,她并不想這樣的,她沒有想要他們死。
眼看裴玄朗不打算消停,她急忙去挽他的手,他才收了些戾氣,他面向鬧事的士兵,。
“你們這是想要造反?不要命了?”
“沒有,沒有,将軍我們不是故意的。”
聲音從四周傳來,小得很,和蚊子叫沒什麼區别。
“誰起的頭,給我站出來。”
這時一個人被推了出來,裴玄朗提劍上前,那男人立馬跪地求饒。
“我,不是……”
他不禁回頭看了看,裴玄朗提劍砍向他的腦袋,卻陡然一轉,削了這人先前看向的方向。
砍了三個人的頭,身體直直地倒下。
“還不退下,本将軍數三下,一、二……”
人一溜煙全跑光了。
他臉上才沾了幾滴血,發狠的模樣像極了索命的陰差。
裴玄朗回過神來不敢看她,生怕她在意自己現在這副模樣,兀自走進營帳,最後一腳踏入之時,沈時溪從後抱住了他。
“我是不是擾亂了你的計劃?我做錯事了。”
右手緩慢覆蓋上左手,她似乎摸到了他身上混合的血迹,黏糊糊的,方才在外邊沈時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他從前不是這樣的,殺雞殺鴨的事情尚且做不來,她不在的日子定是苦極了,一個世家公子,何至于上了戰場。
他幼時醉心詩文,她不懂,他就常笑話她,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棄文從武?難道靖遠侯府遭了難嗎?
倘若如此的話,那她就不能靠回京見外祖了,沈時溪一直沒有去麻煩自己舅舅,一是路途遙遠,遠水解不了近渴,二是娘親多年不與舅舅聯系,她唯一相熟的人隻有裴玄朗一個。
以目前的情況看,裴玄朗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回京了的,她得早做決斷才好。
沈時溪垂頭,下巴緊扣着頸間,均勻的喘息落下,他喉口微動,低頭說道:
“你沒有擾亂我的計劃,那些人本就是該死的,早一點晚一點無所謂的。”
裴玄朗輕松掙脫她的擁抱,也不再理會她,自己上榻休息。
沈時溪抿唇,到一旁點了一盞油燈,爬上榻,幫他寬衣解帶。
“先脫衣服,你這樣能睡好嗎?”
她也不顧他樂意與否,隻專心扒衣服。
裴玄朗翻身過來拎着她的衣領,朝自己更近一步兩人隻有一紙間隔。
“這時候你膽子挺大,不怕我對你不利?”
語氣抽走先前的冷漠,指腹試探性地點了她的鎖骨,中指彎曲,骨節描摹着鎖骨的形狀。
沈時溪垂眸,聲音暗啞:
“我相信你,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脫嘛,你害羞什麼。”
她急忙去解他的腰帶,外衫脫下剩下薄薄的一件才算完。
這件衣服還算是透的,可以清晰看到胸肌的輪廓。
她看他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心裡起了壞心思,手扒開衣領,往裡面探去。
裴玄朗回過神來才發覺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