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季绾脊背一僵,推了推妧娘,“妧娘,快些走。”
蕭季绾藏匿的樣子不知怎麼地勾起了張貴妃的回憶,她似乎又回到了被刺殺的那一日,那一日刺客一定就是像這般隐在暗處偷偷觀察了她許久,然後一擊即中!
張貴妃目眦欲裂,拖着病體殘軀沖出熏風亭,向蕭季绾和妧娘撞來,“站住!”
蕭季绾拉着妧娘加快腳步,在張貴妃看來就是刺殺敗露想要逃走,于是高聲疾呼,“來人!有人行刺!快來人,保護吾兒!”
蕭季绾腳下一頓,妧娘回過頭不解地看着蕭季绾。
猶豫的這幾息,張貴妃已然撲了上來,她一把抓住蕭季绾的肩,用力将人往回一掰,蕭季绾腳下不穩,重重跌倒在地,對上了張貴妃的視線。
在看見蕭季绾的臉的那一刻,張貴妃的目光頃刻間從憤怒轉為憎恨。
妧娘發現了張貴妃不懷好意的目光,心道不好,急忙去扶蕭季绾,張貴妃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踹在妧娘心口,将她踹翻。
“妧娘!”蕭季绾掙紮着要起身去扶妧娘,張貴妃并不想給她這個機會,雙膝一彎騎在蕭季绾腰間,十指掐上她修長的脖頸。
後頭匆匆趕來的安殿正一見張貴妃掐着的人是蕭季绾,大驚失色地上前阻止,“娘娘,娘娘這是公主!這是公主!娘娘您快松手!”
張貴妃充耳不聞,手背上青筋分明,蕭季绾被她掐得呼吸不暢滿臉通紅,下意識抓住她掐着她的雙手,用力掰開,可張貴妃的手就跟粘在她的脖頸上一般,怎麼也掰不開。
張貴妃十指的指節根根凸起,顯然是下了死力,“燕雲笙,是你對不對,是你派人殺了我的孩子,我要掐死你,你去給吾兒償命!償命去吧!”
蕭季绾聞言忘記了掙紮,她面色通紅地看着已經瘋癫的張貴妃,任憑她掐住自己的脖頸。
一旁的安殿正急得冷汗直冒。張貴妃已經神志不清了,若當真掐死了蕭季绾,她根本不敢想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娘娘!這是晉甯公主,不是皇後殿下!”安殿正環顧四周,周圍除了一個蒼白着臉捂着心口的妧娘,什麼人都沒有,想要求救都不知該怎麼辦。都怪她,為了讓貴妃能夠安靜地待在這裡,她提前調走了周圍的宮人,如今這裡隻有她一個人,該如何是好?
蕭季绾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奇怪的是,張貴妃說的每一句她都聽得很清楚,但除了張貴妃的話,她什麼都看不清,聽不清。
張貴妃說,“是你害了吾兒,我要你為吾兒償命。”
還說,“燕雲笙你這個虛情假意的毒婦,什麼為了我的安危着想不讓我離宮省親,分明是看我與你素來不對付,故意激怒我與你作對,若不是你執意不讓我離宮,我或許自己就能想通了,不折騰這一趟,吾兒就不會死,你就是要在宮外殺了我的孩子,然後利用我張氏、趙氏向來在前朝與韓氏不合來嫁禍韓氏,禍水東引,别以為我不知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才是真兇……啊!”
這時,張貴妃感覺到手背上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她猛地縮回自己的手,看向加害她的人。
妧娘面無血色地扔下雜花銀簪,趁着張貴妃愣神,用盡全力将她推到一旁,将蕭季绾解救出來。蕭季绾已經半阖上了眼睛,她心急如焚地推了推,可是蕭季绾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張了張口,“公主。”
這是妧娘十二年來第一次開口說話,她從不知自己的聲音是何種模樣,現下她知道了。
此時的張貴妃已經反應過來,她捂着自己被雜花銀簪紮得流血不止的手背,再度朝蕭季绾撲來,妧娘不得不傾身護住還沒有恢複意識的蕭季绾。
“娘娘不可,不可!來人!快來人!”安殿正迅速起身伸出手去抓張貴妃的一隻手臂,然而張貴妃這一段時日瘦得厲害,她這一抓,隻虛握住了貴妃的手腕,張貴妃稍稍一用力就掙脫了開去。
妧娘擋在蕭季绾的上方,口中嘶啞地喚着她,蕭季绾皺着眉頭,并沒有蘇醒的迹象。
“你殺了吾兒還想傷我,”張貴妃對着妧娘又是一腳,這一腳太過用力,将她自己也踹得後退了半步,“你今日便同燕雲笙一同去死!”
妧娘左半邊身子先後受了兩腳,劇痛無比,左臂一脫力變向右側翻去,張貴妃對妧娘用發簪傷了她的行為怒火中燒,跨過蕭季绾對着妧娘又是一腳。
妧娘聞到了鮮血的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