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難安醒來的時候,窗外電閃雷鳴的暴雨已經變作了此時淅淅瀝瀝的小雨,天色蒙蒙地發着白,但太陽仍舊沒有回到這座城市。
秦難安揉着眼睛起身,她這才發現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那條被子與其說是不好看,倒不如說根本就像是幾塊破爛的布糾纏在一塊兒胡亂縫了一下的作品,散發着陰濕的腐爛味道。
屋裡靜悄悄的,那陣伴随着秦難安入睡的重擊聲已然消失,沒人知道雨夜屠夫此時是否在家。
不過好在秦難安根本就不關心那個把她撿回家還給她蓋被子的人現在在哪兒,她自顧自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來到被木闆釘死、隻露出狹小縫隙的窗戶前,踮起腳往下看。
相比起她過來時的黑夜,此時街上開始有人了,不過也都是一臉死相,步履匆匆地走着,大部分都打着西裝革履,撐着漆黑的雨傘,看起來和普通的都市沒有什麼區别……如果忽略剛剛在秦難安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街角兇殺案的話。
一個倒黴蛋被捅了個透心涼,兇手逃逸得很快,不知道是為了逃開追捕,還是急着去找下一個受害者,他甚至連對方身上的錢财都沒有搜刮一下,周圍的行人對此都是一副麻木的模樣,隻有那受難的苦主在奮力往自己的公文包那裡爬過去,一副死都要死在崗位上的樣子。
秦難安又一次感覺到了失望。
她不再扒着窗戶,而是坐回了沙發上,開始研究起了系統給的東西。
兩個道具,一個給了三次免死權的【新手保護】,還有一把裝有六發子彈的手槍。
秦難安心念一動,一把泛着冷峻光芒的手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在碰到手槍的一瞬間,有關這把槍械如何使用的知識就出現在了秦難安的大腦裡,于是秦難安也沒有絲毫猶豫地,擡起手,照着自己的腦子就是一槍。
“砰!”
火藥的味道在屋内彌漫開來,彈殼“嗒”地一聲砸到地上。
“啊——”
秦難安的眼神轉到地上那孤零零的彈殼上,不知為何,突然感歎了一句:
“我的腦殼——好硬啊。”
【請注意,玩家無法對小隊内成員造成傷害】
【請注意!本世界為高難世界!還請玩家仔細斟酌行動!】
忍無可忍的系統伴随着尖銳的聲音還有标紅了的大字出現了。
但秦難安絲毫不在意這一聒噪電子音的騷擾,随手将落在地面上的彈殼扔進了垃圾桶裡,随後将手槍收起。
她在沙發上靜靜地坐了一會兒,随後站了起來,在這座暫時容納了她的房子裡這裡摸摸,那裡摸摸。
摸着摸着,就摸到不該摸的地方。
秦難安看着眼前這一堆骷髅骨架子,一個個都被還原成了最具有露骨的狀态,直立在散發着幽暗燈光的房間内,她默默地探了腦袋進去,繞了一圈之後發現除了骷髅架子以外什麼也沒有什麼,遺憾地退了出來,乖巧地将門給帶上。
這是第一間房,秦難安姑且給它起名叫骨頭房,那麼按照這個起名邏輯,第二間房應該将晾肉房,因為第二間房是冷庫,冰凍着一大塊一大塊的肉,中間還有屠夫常用的砧闆,砧闆上放着一把巨大而銳利的菜刀根據情況來看,這大概就是秦難安昨晚聽到的噪音來源了。
秦難安上手握了握,卻發現再努力也無法挪動那把菜刀分毫,于是她也隻好禮貌而不失尴尬地放開了菜刀。
第三間房則是心髒怦怦跳之房,因為裡面裝的都是些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内髒,尤以各種各樣的心髒為多,秦難安在裡面轉了一圈,有些,可惜沒有講解員姐姐能跟她好好講講,就像在人體器官科學館一樣。
直到第四間房,房間的畫風才變得正常了起來。
那是一間卧室,應該可以說是一間卧室,畢竟裡面放着張床,雖然床上什麼也沒有,但屠夫說不定癖好就是睡硬硬的木闆床。
打開衣櫃,什麼也沒有,拉開抽屜,什麼也沒有,整個房間突出的就是一個空蕩,就好像剛剛才布置好的一樣,根本就沒有什麼恐怖遊戲裡經典的套路,什麼《某人的日記》啊、《染血的筆記》啊、《殘破的字條》啊之類的。
除了桌子上擺放着的幾本書,看上去還算有點意思,《如何制作标本》、《屠夫從入門到發癫》、《你所不知道的使用菜刀一百問》……
每本書秦難安都翻了一遍,沒在其中發現什麼正好掉出來的書簽,或者什麼漂亮白月光的照片,反倒是她自己還被書裡有趣的内容給網住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放下了。
可惜的是,在她放下書以後的幾個房間,都沒有前面的房間有意思了,要麼是破爛而空無一物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的房間,要麼就是平平無奇的冷藏庫,她甚至還看到了幹淨得像是從來沒用過一樣的廚房。
這一趟巡視下來,秦難安其實還是有些收獲的,至少她知道了,屠夫現在不在這座房子裡,而且根本沒對她設防,就連一扇鎖也沒有,當然,也不排除是有暗門的可能,但是概率很小,畢竟……秦難安可是連他平常工作的作坊都看到了,如果真的有隐藏起來的房間,秦難安都想不到那是用來做什麼的,用來存放日記嗎?
不過說起來,這個房子也是有夠大的。
秦難安大剌剌癱在沙發上,雙手張開,閉上眼睛,開始描摹起屋子的模樣。
這是一個大平層,體感有三百到四百平方米,進門先是玄關,然後到達廣闊的客廳,然後是門、門、門,和門,門後藏着一個個房間……現實中真的有人會這麼設計房子嗎?都買得起大平層了還用這麼老土的設計感?
非常沒有素質的流浪兒又在腦子裡嘲笑了一下收容她的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