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自己潤澤的咒力包裹住花禦,讓後者得以喘息。
從力量屬性上來說,花禦被漏壺天克。在後者失去意識的當下,脫身與深林的花禦被壓制得隻剩一口氣。
哪怕漏壺在爆發前将他遠遠推開,但精靈依舊被灼出重傷。
但他萬分不願放棄:“陀艮,我們已經失去真人了,不能再讓漏壺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至少,我要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一來一往間,岩漿洪流又快速地沖了上來。陀艮趕緊帶着花禦遠遠避開。
花禦被熱燙的咒力嗆得咳嗽,咒靈沒有呼吸系統,這是他被灼傷的表現。
“被推開前,我看到他體内升起了一道符文。那一瞬間,我總覺得自己體内也有什麼東西蠢蠢欲動。
陀艮,我要知道那是什麼。哪怕漏壺已經......死了。
否則,下一個稀裡糊塗丢了性命的就是你我。
咒靈,隻可以死在和咒術師交手的戰場上。”
作為人類惡意的集合體,死于陰謀詭計簡直是恥辱!
陀艮穩穩撐住同伴顫抖的身軀,默然片刻道:“好。”
他從有意識開始,便一隻咒靈漂浮在寬廣的海洋中。那裡面雖然也有很多巨大的水生咒靈,但一直過得很孤獨。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等級上的差異,海中的咒靈既懼怕他,又厭惡他。經常借着龐大的身軀頂着他抛來甩去。
他見過虎鲸頂着海龜遊,把對方當玩具一樣頂得滴溜溜轉,玩夠了還會一口吞掉。
作為咒胎的他和那海龜差不多。隻是他的外殼更加堅硬,海中的咒靈咬不穿而已。
所以他才會違背咒靈的本性,在沒有徹底孵化的時候,就長出觸手爬上了岸。
他不太喜歡自己誕生的地方。
直到遇到漏壺和花禦。
【原來咒靈也是有感情的。】
所以,同伴的願望就是他的願望。同伴的死地也可以是他的死地。
遠離海岸的山林中憑空出現滔天巨浪。岩漿之海像是被這屬性相克的存在挑釁到,像某種粘滞生命般向上高高揚起,迎面直擊。
紅藍兩色在布滿灰燼的污濁空氣中厮殺,咒力蒸騰出的毒物随着煙塵重重蓋了下來。
灰原月祈透過自家的窗戶看到這一景象,強撐着拿出哥哥留下的符咒,顫抖着将家人護在身後。
灰原雄一直不想她接近咒術界,但自己身上能轉送的所有護具都毫不猶豫地給了妹妹。
附身咒靈事件之後,更是手把手教會她怎樣激發護身符咒。
【月祈,抱歉,哥哥沒辦法一直守在你身邊。如果出現了意外,就找個地方好好躲起來,保護好自己好嗎?】
灰原夫妻不停地将女兒往懷裡塞。現在既是懊悔答應讓兒子去上那什麼宗教學校,又是慶幸孩子足夠優秀。
窗外不時走過的異形生物讓他們看上一眼就足夠心驚擔顫。簡直不能想兒子這一年來是怎麼過的。
他們雖然在高專的一再保證下,答應了兒子的入學請求,但依舊半信半疑,就當兒子是去研究神秘學了。他們對孩子的愛好和選擇一直都很包容。
可現在......
“我們小雄,一定非常努力才活下來吧?”
“他小時候說看到了奇怪的東西,我一隻沒當回事。沒想到是這種令人惡心的外形,我們兒子也太樂觀了吧?”
夫妻兩個把女兒摟得更緊:“月祈也很厲害!從來都沒被吓哭過呢!”
女孩被父母的話吸引了一部分注意力,身體抖得不那麼厲害了,此時白着一張小臉,眼睛亮晶晶地說:“是哥哥啦。哥哥很早就發現了,去高專前一直有送我去上學。會幫我擋着那些怪東西。”
灰原夫妻有一點點内疚:啊,一直都以為是孩子們感情好來着。虧自己一直以開明、體貼的父母自居。自己那些認可看上去很敷衍吧?孩子們一點也不生氣還這樣陽光,真的謝天謝地!
灰原爸爸忽然瞳孔地震:“月祈,你哥哥前兩天回來的時候說他去做什麼?”
月祈:“去繼承土地神的神位啊。”
灰原夫妻:所以那時候說的也是真的嗎?!他們的兒子,成神了?!!!!!
正在此時,一陣悶悶的震動從腳下傳來,窗外本就昏暗的光線一沉,被徹底遮擋。
三人身影齊抖,強迫自己向外望去。
隻見一隻巨大的毛茸茸正在磨磨蹭蹭地轉身,把毛乎乎的打臉湊了上來。
“月祈,我來保護你啦!”
灰原夫妻再次瞳孔巨震,一起尖叫:“狸貓!好大!說話了!說話了!!!!!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