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百來步,嶽貴人停了下來。
前方的涼亭裡隐隐約約有兩道身影。
嶽貴人指着道:“昭嫔,您瞧瞧,是不是明妃娘娘?”
汝絮将宮燈往上提了提,卻還是看不清。
沈聽宜眯了眯眼,質疑道:“嶽貴人,這你也能看清是明妃娘娘?”
嶽貴人面不改色道:“妾身瞧的不太清,隻覺得身影與明妃很像。昭嫔是一點兒也瞧不見嗎?您要不再近些看看?再者說了,即便那人不是明妃,是旁的嫔妃或者宮女,卻在這個時辰私相授受,實在是有違宮規,昭嫔看見了,便這樣不管了嗎?”
這話倒是說得冠冕堂皇。
若不是嶽貴人攔住她,以看見明妃與男子親密接觸為由,她何必過來這一趟?
沈聽宜強壓住心底的異樣,猜測出了嶽貴人的意圖。
她擡腳,要向前走去。
汝絮忙要阻止她:“主子。”
沈聽宜知道汝絮的擔憂,還是執意要去。
嶽貴人退後讓路,小聲道:“昭嫔,那您過去吧,妾身在這兒等您。”
既然這麼想讓她過去,那她便去瞧瞧,這嶽貴人到底在耍什麼把戲。
禦花園裡偶爾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站在涼亭裡的兩個人正執手說着什麼。
沈聽宜走到亭外,讓汝絮出聲:“何人在那?”
兩人懼驚,下意識地要跑走。
汝絮立即揚聲道:“外邊都是乾坤殿的人,你們跑不掉的,何況,嶽貴人瞧見你們的模樣了。你們若不過來,上報了鳳儀宮,可沒有好下場。”
果然,聽了這番話,那兩人才沒了一前一後跪到沈聽宜面前,求饒道:“貴人饒命。”
躲在暗處的嶽貴人一見這情況不大對,立即走了過來,道:“昭嫔,妾身可是瞧錯了?不是明妃吧?”
沈聽宜打量了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涼涼勾唇:“嶽貴人,你再仔細瞧瞧。我初入宮闱,各宮的娘娘還不認識,這是明妃麼?”
她自然是故意問的,若是明妃,必然不會跪在她面前。
嶽貴人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番,羞愧着低下頭,“是妾身看錯了,昭嫔恕罪,耽誤您去乾坤殿了。隻是宮裡規矩,入了夜,宮女太監不可随意走動,禦花園更不可能出現侍衛……這二人是什麼身份,又為何在禦花園這裡……”
地上的兩個人埋着頭,都沒有出聲。
宮女與侍衛或是太醫私相授受,在皇宮裡是大罪,重則丢掉性命。且禦花園屬于後宮,侍衛是不能随意進來的。
沈聽宜盯着嶽貴人:“嶽貴人,這事兒非同小可,既是你發現的,那便由你去禀告皇後殿下吧,我在這兒看着他們。”
“這……”嶽貴人支支吾吾,怎麼也不肯離開。
沈聽宜頓時沉下聲來:“嶽貴人,我雖才入宮,到底比你高了整整一個品階,怎麼?我使喚不動你嗎?這兒離長樂宮可不遠,你若是不去,我便叫榮妃娘娘先來了,到時候,皇後殿下詢問起,我便說是你嶽貴人推辭不去。皇後殿下統攝後宮,這事兒竟不先去禀告殿下,你說,你這是不把殿下放在眼裡嗎?”
這不敬中宮的罪名落下來,可沒有好果子吃。
嶽貴人隻好道:“那妾身這就去鳳儀宮。”
嶽貴人正要離開,遠處浩浩蕩蕩來了一群人,為首的是乾坤殿總管太監孟問槐。
“奴才見過昭嫔、嶽貴人。”
孟問槐打了個千,說明了來意:“方才有小太監來報,說禦花園有人私通,陛下特意讓奴才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