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壞規矩的地方可不少,陛下都不說什麼,本宮何必多嘴。”皇後看着筆下的佛經,眼眸平靜無波,“也看着點衍慶宮,别讓人怠慢了。”
安之無奈,“奴婢明白,殿下,您這幾日日日抄佛經,一抄便是幾個時辰,奴婢都心疼您,您且歇息一會吧。”
說着,她将小宮女托盤上的一盞熱茶放到皇後眼前。
“從前未出閣本宮便喜歡抄佛經,這幾年都沒碰過,竟沒有生疏,真是奇了。”皇後放下筆,呷了口茶,“昭陽宮一切安排妥當了?”
“娘娘記性好,哪能輕易忘掉呢。殿下放心,昭嫔入住的是偏殿,裡頭的擺件都是按照規矩來的。”
安之想了想,又道:“昭嫔是禮聘入宮,入宮時約莫日入了,應當翌日一早來拜見殿下的。”
“給昭嫔準備的賀禮再檢查一遍,别出了纰漏。”
皇後放下茶盞,彈了彈鳳袍上的花紋,語氣平淡:“到底是陛下登基後第一個禮聘入宮的嫔妃,又是榮妃的妹妹,賀禮上再添一支石榴花發簪。”
安之聞言,抿唇一笑:“石榴寓意着多子多福,殿下有心了。”
……
承樂三年四月八日,天朗氣清。
沈聽宜被宮裡的嬷嬷壓着絞面,而後換上了代表着嫔妃身份的宮裝。
宮裝是鮮豔的杏紅色,将她的膚色襯得很白。
嬷嬷為她上唇脂時,笑着誇道:“奴婢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生得如此标緻的人兒,看您面相便知,昭嫔您啊,是個有福之人。”
先不管話是真是假,總歸聽着是高興的。
沈聽宜微微一笑,“多謝嬷嬷,那我便借嬷嬷吉言了。”
一群人擁着她走進沈府正廳,沈鐘硯和趙錦書高高坐在上面。
沈聽宜粗粗掃了一眼,卻沒見到叢钰。
“女兒拜别父親、母親。”她依照規矩,給兩人叩首。
沈鐘硯一臉笑意,連說三個“好”;趙錦書卻掩面垂淚,十分不舍的樣子。
坐上轎子後,沈聽宜的心緒還久久不能平靜。
她再一次離開了沈府去向皇宮,可這一回,她進去了,再也沒有機會出來了。
巍峨的皇宮,莊嚴肅穆,雕梁畫棟。這是人人畏懼又向往的地方,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也埋葬着無數人的性命。
她坐直着身子,傾聽着外頭熱鬧的聲音。
轎子裡悶熱,她又餓又渴,卻保持着坐直的姿勢,一直到轎子落地。
“昭嫔,昭陽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