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勃頸逐漸沒了灼熱的感覺,有一股股清涼的氣體從我的鼻子送到肺部,舒服極了,全身的熱感也漸漸消失,似乎聽得到心電監護的聲音和這外面車流的聲音,耳鳴聲也漸漸變小,但依舊在。
而我,緩緩睜開眼,隻看到朦胧的天花闆和懸挂着的針水,側過身,朦胧的她躺在旁邊的沙發上,右手從床頭櫃拿着大邊框眼鏡戴上,發現左手手卻拉着一根紅繩,繩子的另一頭圈的是她的右手。這莫不是怕我跑了?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千年的歲月裡,她不見什麼蒼老,還是印象中那麼地明媚靓麗,就是變得更有人味了。睫茂長長又根根分明,耳朵小小的,一根根小白毛簇立在那裡,一整個像極了小盆地。嘴巴軟乎乎的,脖子修長白皙,最适合在這倆上面畫地圖了……想想就開心……
不知道自己睡了幾天,但是那天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想來她是太累了,讓她再好好睡一會。于是,就隻盯着她看,秀色可餐呐……但是肚子卻咕噜咕噜叫,本能得用手捂着肚子,拉扯到紅繩把她驚醒了。
“小蚯蚓,你醒了……”帶着有點哭腔的她,嗖的一下就從沙發上立起來,也不管我看向她的眼神多麼炙熱,直接摁鈴叫護士叫醫生過來,然後伸手就摸我的額頭、臉蛋、脖子,看一看心電監護和吊針。簡直忙到飛起,我想跟她說話的縫隙都不給,然後盯着我看,還以為我燒傻了,跟醫生說我都不說話的,是不是聲帶出現什麼問題,可得仔細檢查清楚。
“海主大人,我沒事,隻是喉嚨有點幹,想喝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久不說話,從發不出聲到有聲需要一個咽口水的時間,似乎夢裡也有過失聲裂肺的呐喊。此刻說的話,雖然微弱之聲,但卻振聾發聩,吓到大家,連那個心電監護也停了。突然病房裡的空氣都怔住了,鴉雀無聲。
醫生護士們隻是被聲音的響度給吓到,而晨晨則是被聲音的内容給驚到,驚到不可置信的地步,直接來跟我臉對臉。
“什麼?海主大人?你?想起來了?”也許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拉了下來,直接親在了她的臉頰上,畢竟這麼多人,就先放過她。
親愛的海主大人,我回來了,不,我一直都在……
其他人眼看不下去,都别過臉去,本來都想出去了,被我叫回來安排一下全身檢查。而晨晨則差點按捺不住,在那抖起了腿。
這麼多年,她能夠始終如一地愛着那個相處時間并不太長的愛人,不曾移情别戀,也不曾忘記我的模樣,是這個世界最為珍貴的東西了吧。那個挂在休息室牆上的畫,畫中人,是我,她的愛人一直是我。
度過忘川之後,神也曾問過我一個問題,值得嗎?
她千年如一的愛,就是最好的答卷。
後勃頸的海心簪印記竟然消失了,大概是前塵記憶的承載器吧。心電監護、給氧、針水都撤掉了,就還是有點累,便叫晨晨帶我回去,作為一個人,誰都不想在醫院多呆一秒的。
就這樣,一路靠着晨晨的肩膀,到了她的家,睡了過去。晨晨不問,也是因為我身體機能急需要一場長長的睡眠來啟動,也是因為她知道了答案。
迷迷糊糊地趴在晨晨的背上,迷迷糊糊地躺在她的被窩,依舊是一股雛菊的清香,沁人心脾,很快就入睡了。旁邊有一個大大的“抱枕”,舒服極了……
今天,徹夜無夢……
一覺醒來,被窩的溫暖清涼,總是呼應着外面些許微涼的習習微風,已經是入秋的季節了。
晨晨呢?怎麼不見晨晨?這裡想來就是晨晨最親密的住所了。看起來很充滿着古韻的氣息,裝飾卻也簡單。于是想下床去找她,全身可太舒暢了,深吸一口氣,都感受不到外物的存在,現在每一次的呼吸,都覺得格外清新,如入無人之境。
本能地去拿手機,看看有什麼消息要回的。發現手機在充電,已經充滿了,但是關機了,想來早就沒有電了,還好晨晨幫忙充好了。沒有電了,手機上密密麻麻的未接通話,未接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