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白瑾四千八百四十五歲，斐然四千六百九十五歲。

他們此時，相當于凡人十七八歲。

斐然看向依舊在樹下練字的公子。

近兩千年的時間，她與公子的容貌身段都已長開，公子鳳眼如初，她右臉的褐斑也如初……

他頭上束發間，隻是樸素的插了支别樣青玉簪，一襲不改往常的白衣，神情淡漠，卻也看的出，此時正集中精力于筆上。

他身上依舊有着鮮活明朗的少年氣，卻也有着歲月沉澱留下的厚重感。

她的公子，自白妃仙逝，遇公子蛟後，再也沒了從前的孩子樣……

或者說，他們都長大了，斐然自己也不例外……這千年來，她與公子，在這裡度過了漫長的一年又一年，他們互相陪伴，互相做支撐。

她知道，隻要公子需要她，她便永遠待在他的身邊。

公子自白妃仙逝後，再未出過北境，也再未去過東境。而天帝也對公子不聞不問。

期間陌玉和潤顔倒是都來過，但公子隻見了潤顔，而陌玉，他閉門不見。

公子平常呆着最多的地方，從那參天古樹，轉為了他的寝殿。

也就偶爾練字，會到古樹前的石桌上。

公子在寝殿，一般是鑽研書籍。斐然收拾的時候，發現公子最常看的，是兵法謀略一類。

每每這個時候，斐然便想起了那日他将她護在身下，說的那句，“欠我的，都要還回來。”

斐然知道，公子是真的想要變強……

不僅公子，斐然自己也想要變強。所以，這千年來，她也是勤加修煉，法力也大有提升。

忽然，天空一處烏雲密集，似是要下雨的趨勢。

天空中，也時不時的會有幾聲轟鳴，但卻遲遲不見雨星子。

斐然知道，北境是不下雨的，但是她看到此景，倒也不覺得驚訝。

“又開始了是麼？”白瑾放下手中筆，擡頭看向烏雲密布之處。

“西境那邊，聽說仙界各族最近很是不服天宮。”斐然想起偶爾聽到幾個侍婢的談論，說給了公子聽。

“有意思了。”白瑾起身，開始往寝殿走。

“嗯？”斐然一時未反應過來，公子此話是什麼意思？

“小然。”白瑾推開門，卻停住了腳步，“别愣着了，去收拾收拾，千年了，咱們該去見見了。”

斐然了然點頭，她回寝室後，便草草收拾了一下。

公子說的去哪，斐然知道，是東境。

其他，公子未明說，她也不會明問。似乎，這已經成為了她和公子這千年來形成的默契。

這千年來，公子多了許多沉默。他默默的看書，一閉門有時就是一天。

斐然清楚的知道，公子是為了那句變強……

“小然？”白瑾在外輕喚。

“來了公子。”斐然收回思緒，帶上東西便去找白瑾。

斐然法力大有提升，從前她隻會駕葉子，如今，她可信手捏花，駕花飛行。

白瑾看着面前碩大的粉蓮，不由一怔，“小然法力确實提升，就是這粉蓮……下次，換成淡雅點的山茶花，或許，嗯……能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