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霍格莫德嗎?”當我剛剛從本尼森的辦公室出來之後,休·特拉弗斯再一次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我面前。
“我已經給過你回答了,特拉弗斯先生。”被他三番五次地圍追堵截,我有些心煩,語氣也變得更冷硬了些。
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得有些不耐煩,休·特拉弗斯還算識趣地噤聲,不再言語,隻是依舊亦步亦趨地跟在我的身後,招徕了不少人的注視。
“你沒有自己的目的地嗎?為什麼要跟着我?”在不知道第幾個人向我們投來好奇的眼光時,我忍不住開口說道。
“我……我隻是想要邀請你……”休·特拉弗斯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但我并沒有給他把這句翻來覆去不知道說了幾十次的話說完的機會。
“不如坦誠些,特拉弗斯。”我打斷了他的話,移步走進旁邊的空教室,心平氣和地看着他。他的頭低垂着,我看不見他的表情,卻也能從他的肢體語言中看出他的局促。對于這種上趕着請求别人還屢屢遭到拒絕的事情,這位特拉弗斯家的小少爺顯然也感到有些挂不住面。
“你是單純地想要和我去霍格莫德,還是想要和伯斯德家的小姐去霍格莫德?”我沒有耐心和他耗下去,這樣一直糾纏下去也并不是解決的辦法。
休·特拉弗斯沒有預料到我的問題會這樣直接尖銳,在聽到這句話後,他驚愕地擡起了頭,臉上是再明顯不過的心虛和羞赧。
“我很抱歉……”他的聲音變得幾乎微若蚊蠅,“我的确是出于利益目的想要和你……不,是想要和伯斯德小姐去霍格莫德……”
“那就堂堂正正地在邀請我時告知緣由。”我平靜地說道,“你是想要争取到伯斯德的支持,打敗你的哥哥拿到特拉弗斯的繼承權,是麼?”
“是的。”察覺到我的語氣不像是要發怒的征兆,休·特拉弗斯慢慢地試探着擡起他的頭。
“如果要談合作,我想你應該拿出一些誠意。”我不徐不疾地說道,看到他拘束局促的舉止,不由地皺了下眉,“沒必要對我這麼小心翼翼,我們隻是正常地談合作,僅此而已。”
“也許伯斯德有什麼需要特拉弗斯做的?”聽到我的這番話,休·特拉弗斯也終于站直了身,拿出了些争奪繼承權該有的氣度。
“坦白來說,伯斯德并不需要特拉弗斯做些什麼。”我淡淡地說道,同時不着痕迹地觀察他的反應。出乎意料的是,他表面并沒有露出什麼慌張和為難的神色,而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簡直要與剛剛的他判若兩人了。這讓我拿出了幾分正視的态度。
“你很會掩飾你自己,特拉弗斯先生。”我不鹹不淡地恭維了一句,挂上了經常出現在安塞爾和盧修斯臉上的那副假惺惺的笑容,直到現在,他才初步具備了伯斯德和他合作的資格。
“我隻是沒有想到伯斯德小姐會不為所動,看來是我過分揣度了,我為我的失禮而感到抱歉。”休·特拉弗斯彬彬有禮地對我微微低頭鞠躬,看上去滿臉真誠的歉意又不至于顯得卑躬屈膝,“在家裡遇上伊恩·特拉弗斯,從小習慣于以這樣的姿态對待他人了。”
我不置可否地揚起一條眉毛,并未對他的話發表任何看法。
“你需要我出面陪你去霍格莫德一趟,這并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所以我的要求也并不會讓你覺得難以做到。”我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隻是不知道你需要的僅僅隻是這一次的‘約會’,還是伯斯德的支持。”
“如果伯斯德願意伸以援手,特拉弗斯在日後也必定付諸同樣的報答。”聽到我的回答,休·特拉弗斯擡眸看向我,眼睛裡沾染了些不算明顯的欣喜。
“那麼就去找安塞爾談這件事。”我對他說道,如願在他眼裡再次看到了一絲錯愕,心情有些愉悅地勾起嘴角,“這很公平,不是嗎?本來你就該找安塞爾談這些事,找我不過是動了些歪心思,想要走點捷徑。”
“好吧,我會去找伯斯德學長談一談這件事的。但還是請你原諒我的錯誤判斷,伯斯德小姐。”休·特拉弗斯露出一個苦笑,在還算不錯的皮囊之下,這幅神情還算得上賞心悅目。“為了表達我的歉意,請問我可以邀請你在這周末作為我的女伴一起去霍格莫德嗎?這次我想要邀請的是弗洛倫斯。”
聽到他的回答和再次邀約,本以為我自己将會不在乎地拒絕他的邀請,可等到聽到他的話語時,我才驚訝于原來我也會被這樣的小把戲所取悅。
邀請的是弗洛倫斯?這句話聽起來不知道為何有些悅耳,讓我不禁想起了另一個向來不把名字和姓氏放在一起相提并論的人。
我在腦海裡思索了一遍,确認了在周末沒有什麼必要的安排之後點頭答應了特拉弗斯的邀請。
“你要從我這裡拿到什麼作為答應這個邀請的條件,弗洛倫斯?”看到我的反應,休·特拉弗斯從善如流地配合着向我裝模作樣地行了一個禮節,我忍不住笑出了聲。
有的時候也沒必要活得那麼累,不是嗎?
如果能早點坦誠地告訴我你的目的,我并不是不能接受,隻是不要欺騙我。
不要欺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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