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gulus's first glimpse upon birth was not his father, not his mother, nor the physicians at St Mungo's Hospital, but his brother, Sirius."

1

雷古勒斯有很多的秘密，他是一個很擅長保守秘密的人，他的秘密無人知曉，也無人在乎。

比如，他小時候曾經偷偷跟着西裡斯跑到過麻瓜街道買糖果；比如，他曾瞞着父親母親匿名給西裡斯送過一把飛天掃帚；再比如，在布萊克老宅裡，他最在乎的既不是冷漠的父親，也不是瘋狂的母親。

西裡斯，西裡斯。

不是布萊克，而是西裡斯。

2

雷古勒斯拽着西裡斯的袖子，他有點膽怯地試探着喊了一聲西裡斯，他的哥哥沒有理睬他，因為在今天上午雷古勒斯阻止他偷溜去麻瓜街區。

“不要再拽我的袖子了，雷爾。”西裡斯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雷古勒斯看不到西裡斯的表情，隻能通過西裡斯的語氣判斷他還有沒有在生氣。

雷古勒斯仔細地聽着西裡斯發出的每個音節，沒有不耐煩，也沒有惱怒，隻是有些無可奈何的情緒。雷古勒斯偷偷地在西裡斯背後笑了一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快步走上前，和他的哥哥并肩走着，同時也沒有松開手裡柔軟的布料。

“下午我們要去伯斯德莊園，西裡斯。”雷古勒斯對西裡斯說。

西裡斯并沒有對去伯斯德莊園發表任何見解，雷古勒斯隻能聽見從西裡斯的鼻息間發出了短促的一聲嗤音。

“媽媽說伯斯德莊園裡有伊瑟龍。”雷古勒斯嘗試着從沃爾布加的隻言片語中找到能讓西裡斯感興趣的地方。

果然，聽見這句話後，西裡斯的神情終于不再那麼憊懶，他不在意地撩起眼皮問道，“伊瑟龍？伯斯德家養的有飛馬？”

“是的。”雷古勒斯在心裡高興起來，他知道西裡斯對今天下午的行程産生了興趣，也許西裡斯這次會和他一起去伯斯德莊園而不是再次溜走。

“伯斯德家主叫什麼？”西裡斯絞盡腦汁嘗試從腦海裡搜尋出一個人名，他需要以此來判斷他能否在伯斯德莊園好好地找那群飛馬玩。

“我不知道，西裡斯。”雷古勒斯回答道，“事實上，我們還從沒有見過他們一家。我隻聽媽媽說起過伯斯德家現在很有權勢。”

西裡斯忽地就對那群飛馬失去了興趣，他根本用不着思考就能猜到伯斯德一家和那些古闆腐朽的純血家族都是一個德行，嘴上全是純血和利益，挂着如出一轍的假笑，在體面又奢華的廳堂裡虛與委蛇。

西裡斯露出一個厭惡的表情，對雷古勒斯說道，“恐怕伯斯德家還得是極端純血主義者，這樣媽媽才能勉為其難地和他們坐在一個客廳裡，但實際上她一定巴不得讓我們早點兒和伯斯德一家往來。”

雷古勒斯嘗試着挽回話題，他擔心再說下去西裡斯會改變主意。但西裡斯沒有停下來，他緊接着說道，“我讨厭他們滿口假話、口是心非的虛僞模樣，沃爾布加永遠是這樣。”

“她是我們的母親，西裡斯。”雷古勒斯小聲地反駁。

“那并不意味着她就是對的。”西裡斯嘴角的笑意消散，他的灰眼睛裡的色彩變得冰冷起來，“學會明辨是非，雷爾，不要一味地隻想着做她的乖寶寶。”

雷古勒斯不再說話了，他不想和西裡斯一直探讨這個話題，那隻會演變成争吵，他們這個冬天的争吵已經足夠多了。

西裡斯見狀也不再多言，他隻是冷冷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鐵灰色的眼睛裡情緒無限地接近于失望。雷古勒斯沒有看見這個眼神，他自顧自地走得很快，甚至走在了西裡斯的前面，仿佛這樣西裡斯就不能把他甩在身後。

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這樣了呢？雷古勒斯無力地追溯他腦海裡的記憶，他們什麼時候開始出現這樣多的争吵和不歡而散？他不願意和西裡斯這樣。

可雷古勒斯不知道的是，有一天他和西裡斯不會再因為這些而争吵，取而代之的反倒是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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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挺直着背，緊緊地繃着臉，他的右手正攥着絲絨禮服的衣角，微微沁着汗水。沃爾布加不斷地為雷古勒斯整理着他的發型，力圖使雷古勒斯的頭發變得更加典雅，可不論她怎麼擺弄，都比不上西裡斯那頭渾然天成的漂亮的長卷發。

西裡斯不屑地倚靠在二樓得走廊扶手上注視着這溫馨的一幕，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嗤笑。雷古勒斯的手在西裡斯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顫抖了一下。

“祝你順利，媽媽，最好能讓伯斯德和馬爾福家都跟布萊克聯姻，這樣布萊克家族可就牢牢地把金加隆和權力都抓在手裡了。”西裡斯嘲諷地說。

如雷古勒斯所料想的那樣，下一秒，西裡斯就被沃爾布加的魔杖擊倒在地，雷古勒斯不知道沃爾布加用的是什麼咒語，這次的咒語和以往的都不一樣，他的哥哥在地上抽搐着打滾兒，嗓子裡發出猶如困獸低吼一般的嚎叫。

“媽媽，求你停下！”雷古勒斯抓着沃爾布加垂下的手腕，他聽到西裡斯痛苦的嘶吼聲越來越尖銳，顧不得維持從小被耳提面命的從容風範和禮儀，狼狽地跪在地上乞求他的母親。

可沃爾布加更生氣了，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廳，她寄予厚望的大兒子叛逆又傲慢，她溫和知禮的小兒子固執又懦弱，這是她教養出來的孩子，每每對上奧萊恩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總會難堪地無地自容。她曾信誓旦旦地對這個曾經拒絕過他們婚姻的堂弟說過她會誕下并教養出足以引領布萊克家未來的繼承人。

“克利切！把西裡斯鎖進他的房間。”沃爾布加用冰冷的口吻命令道，尚且算不上年邁的家養小精靈出現在還在抽搐的西裡斯身旁，随着一聲爆響，克利切和西裡斯同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緊關上的西裡斯的卧室房門。

沃爾布加凝視着她的小兒子，雷古勒斯還跪在地上，她為他整理好的黑發又重新變得淩亂，但在這時候卻反倒更像西裡斯的頭發了。

“站起來，整理好你自己，雷古勒斯。”沃爾布加從沒有這樣直呼過雷古勒斯的名字，她從來隻直呼西裡斯的名字。

雷古勒斯沒有再說什麼，他站了起來，無言地将自己皺了的絲絨禮服重新撫平，把自己的黑發往後捋順。

沃爾布加終于滿意地看着她的兒子，仿佛剛剛的一切鬧劇全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她喚來克利切，要求它去通知她的丈夫和西格納斯一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雷古勒斯和他的父母、他的親人們一起踏入了壁爐，他們對于沒有出現的西裡斯并沒有感到絲毫的疑問，就像是這個家裡從來就沒有西裡斯這個人一樣，平靜地消失在碧綠色的火焰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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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和安多米達、納西莎一起跟着安塞爾·伯斯德在伯斯德莊園閑逛。安塞爾風度翩翩，一副紳士模樣，安多米達和納西莎都對他印象很不錯。聽說他和安多米達一樣都是四年級，明年很有可能成為斯萊特林的男級長。

雷古勒斯沒有加入他們的交談，他很清楚他不應該在這樣的場景下插嘴，所以隻是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後，觀察着挂滿了畫像的走廊，他注意到那裡有幾幅和布萊克老宅裡的畫像一模一樣。

雷古勒斯駐足停留在一幅畫像前，那上面繪着一個美麗優雅的女人，她矜持地給予雷古勒斯一個微笑，就像在布萊克老宅那樣。

“又見面了，雷古勒斯。”維奧萊塔·布萊克對雷古勒斯說。

“你怎麼在這裡？”雷古勒斯驚訝地問道，維奧萊塔是布萊克老宅諸多畫像裡為數不多喜歡和小輩交談的，雷古勒斯一直沒弄清他和維奧萊塔的關系。

“我在嫁進布萊克家之前姓伯斯德，雷古勒斯。”維奧萊塔笑着說，“算起來，你應該叫我外曾祖母才對。”

雷古勒斯和維奧萊塔閑聊着布萊克和伯斯德的曆史，他得知維奧萊塔的兄長是現任伯斯德家主特裡斯坦·伯斯德的曾祖父，也就是說，雷古勒斯和安塞爾算得上是遠房表親。

雷古勒斯第一次認識到純血家族之間的确依靠着錯綜複雜的姻親關系相互交織在一起，等到雷古勒斯回過神時，他發現早已經看不見安塞爾和安多米達、納西莎的蹤影。

雷古勒斯無措地待在原地，希冀于誰能夠來到這裡把他帶走，可怎樣想也能夠猜到，他最年長的堂姐貝拉特裡克斯一定湊在長輩那裡高談闊論，無暇顧及于他，他隻能期望剛剛的三個人能夠發現自己不見了。

“你是布萊克家的？”

雷古勒斯擡頭，順着聲音的源頭擡頭看去，一道身影站在二樓走廊樓梯處緩緩往下走。

女孩有着一頭黑色的長直發，松散地披着，身上并未穿着禮服長裙，隻是一件簡單的素面黑色巫師長袍，一雙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和安塞爾如出一轍，放在她臉上卻多了一份冷冽。

“是，我叫雷古勒斯·布萊克。”雷古勒斯在女孩走到他面前之後自我介紹道。

“我更喜歡在第一次見面時得知對方的全名。”女孩輕輕颔首，對雷古勒斯說。

“雷古勒斯·阿克圖勒斯·布萊克。”雷古勒斯回答道，他不自在地撚了下指尖，在這之前他從未和除了親人之外的人單獨相處過。

“隻看首字母的話是R.A.B.，對嗎？”女孩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念着，雷古勒斯不解地看着她，但還是肯定了她的問題。

“我叫弗洛倫斯·維奧萊塔·伯斯德。”弗洛倫斯自我介紹着，伸出了手，雷古勒斯與她的指尖輕輕交握。

“F.V.B.？”雷古勒斯學着弗洛倫斯的方式說道，“這不是經常用的縮寫方式。”

弗洛倫斯這時候不再面無表情了，她仿佛早就等待着雷古勒斯問出這個問題，嘴角勾起了一點弧度，那張冷倦的臉刹那間變得鮮活起來，藍眼睛明豔生光。

“這更像是一種暗語，不覺得嗎？”弗洛倫斯矜持地揚起下巴，“從沒有人用這樣的方式縮寫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