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循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那裡是冰雪籠罩的盛景。
“我想這樣說有一些冒犯,但我無法看着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純血巫師誤入歧途而坐視不管。”他扭過頭,注視着我。
“不要把湯姆·裡德爾與你的理想混為一談。不要讓仇恨的怒火阻礙你前進的步伐。”
當那雙鋒利的眼睛停留在我身上時,我隻覺得心髒猶如狠狠被撞擊一般疼痛又酸澀。
“我們需要的不是以暴力血洗反抗的戰争,我們真正需要的是一場革命。我們需要讓那些被蒙昧思想所荼毒的同胞們覺醒,我們需要同盟。”
“我不否認你我的理想存在偏差,這是不可避免的,弗洛倫斯。但這并不意味着我們不可以合作,我們需要來自巫師朋友們的力量,才可以真正打敗那個連卑劣的生物都能夠收入麾下的魔頭,去實現最終的理想。”
“不要拘束自己。到那時他們會明白誰才是真正為巫師們謀求利益的人,誰才是那個為了更偉大的利益而矢志不渝的人。去盡一切可能地充實你自己的力量,你會做得比我更好。”
他不再繼續說下去了,仿佛就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這位曾叱咤歐洲巫師界的偉大領袖突然之間變得蒼老。
“我需要您的幫助,先生。”我對他說。
他下意識地想笑,卻在嘴角擡起時又硬生生地戛然而止,最後隻形成了一個半笑不笑的樣子,留下了苦澀用以回味。
“我很高興你能如此信任我。”最終,他這麼說。“那個冠冕,或許你正帶在身上?”
我點點頭,将放在無痕伸縮咒的小包裡的木匣拿出,并解除了上面的防護魔咒。
“我有一些猜測,弗洛倫斯。”他顯然聽到了已然成為了魂器的冠冕所發出的聲音,但他不為所動。“你曾感受到現在這殘缺的靈魂想要離開這副軀體,是嗎?”
“是的,先生。”我不解地回答道。
“你的靈魂因殘缺而無法與這具身體相融,而這裡正儲存着一個靈魂碎片。”
我意識到他的言外之意,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摧毀魂器很簡單,隻需要破壞力非常強大、強大到魂器再也不能用魔法修複的物質,比如厲火。而使靈魂變得完整的方法是忏悔,可這并不适用于你的情況。”
“你的靈魂并不是由于分裂而殘缺,而是在攝魂怪的吞噬下逐漸虛弱,直到無力抵禦那些生物對你造成的傷害,才從完整的靈魂變得殘缺。對于這樣的情況,忏悔并沒有用處。可現在,我們擁有一個靈魂碎片。”
“我不願意被他的靈魂侵吞理智,先生。”我看着他,渴望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可靈魂的殘缺也使我喪失了我最引以為傲的冷靜。”
我的腦海回想着那幾次的失控,我無法忍受那樣的事。
“我們隻做一次嘗試,弗洛倫斯。如果最終成功,我保證你仍舊是你自己,如果過程中有異常,我也會立刻摧毀他的靈魂碎片。可這個過程很殘酷,你考慮好了嗎,弗洛倫斯?”他認真地問詢我。
“需要怎麼做,先生?”
“你需要忍受厲火的炙烤。”他回答道。
我将山楊木魔杖遞給了他,他示意我戴上拉文克勞的冠冕。幾乎就在冠冕放在我頭上的瞬間,一大簇幽藍色的火焰覆蓋在我身上。
那是千萬個鑽心剜骨都比不上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是否尖叫出聲,腦海裡回蕩着的反倒是冠冕裡那個靈魂碎片的哀嚎,慢慢地,我感覺到有什麼正在湧入,不是湧入血肉,而是湧入更深核的内裡,那是我的靈魂所在。
幽藍色火焰逐漸消散,消散,最終消失,我感受着一切,隻覺得比起之前擁有了更加充沛的魔力。
“看來似乎有意外之喜。”他将魔杖遞給了我,“你的靈魂比我想象得還要殘缺,這隻修補了你靈魂的一部分,而在厲火炙烤的過程中,那個靈魂碎片裡的魔力也傳送給了你。”
我笑了,将頭上的冠冕摘下,它并沒有因為靈魂碎片的消失而一同被摧毀,而是回到了最初的樣子,那裡依舊存有着羅伊納·拉文克勞本人所施下的蓬勃的魔法,守護着每一個拉文克勞。
我将門打開,頭一次對裡德爾生出如此充盈的期盼來。
“希望他的魂器數量足夠修補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