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卿的做法有點太不注意場合了。

蕭曦平常在他身邊沒規矩慣了，謝太後又将他的狀況形容的極盡可憐，再加上她那點微末的愧疚感，一時間忘了這個場合。

皇帝攜文武百官與民同樂，這是國家大事的程度，她這樣貿貿然上去，未免太不注意場合了。

東方卿怎麼什麼地方都讓她随便進。

蕭曦又看了看，注意到東方卿後面的站着的蕭父。蕭父平常有些嚴肅，蕭曦害怕他看見自己在這的時候會呵斥，下意識想離開。

剛轉身沒走幾步，朱雀門外便響起陣陣歡呼，聲音震耳欲聾，是民衆看見東方卿的時候發出的。

蕭曦擡頭看向閣樓上的東方卿，朱雀大街上的賀歲煙花适時炸開升空，照亮東方卿身後的一片黑暗，勾勒出他硬挺的側臉。

就像是精心打磨的美玉，完美無瑕，舉手投足間貴氣十足，還有一種讓蕭曦極為熟悉的感覺。

蕭曦一時間看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她最後給底下羽林衛的守将留了一句話，慢慢走着回乾清宮。

蕭曦最終在乾清宮附近的石階上坐下，錦鯉和火火也窩在蕭曦的身邊陪着她。

蕭曦手裡拿着包裝好的抹茶，嘴裡哼着不成調的歌。

來福來給蕭曦遞了個湯婆子就站在不遠處 。

這皇宮裡的新年也太冷清了，蕭曦回憶起自己在現實世界的新年，頓時更覺得凄涼。

她已經在這裡待了大半年了，很多時候她都已經忘記去想出去這件事。

蕭曦手劃着地上石磚縫隙，火火的爪子輕輕扒了扒蕭曦的手，蕭曦擡頭，和不遠處跑來的東方卿對視。

東方卿步履匆匆，“你怎麼不在慈甯宮待着，還專門跑到朱雀門，到了怎麼不上去，又跑回來。”

他身上繁重的宮裝還未脫下，頭上沁出薄汗，聲音帶着喘息。

蕭曦拿出手帕，幫東方卿擦汗，“姨母說，你除夕自己一個人在乾清宮，我怕你孤單，才想着過去陪你。”

東方卿聽完，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這麼容易被騙，母後是專門這樣說的，朱雀門下來之後，我就會去慈甯宮找你們。”

蕭曦：“那朱雀門下的統領怎麼像是提前知道我會去似的，我一到就帶着我上去。”差點讓她差點在這麼大的場合出糗。

東方卿理所當然，“因為我提前吩咐過他們，不管什麼場合，什麼時候，都不會阻攔你。”

你沒規矩不能帶着我一起胡來。

東方卿無視蕭曦的無奈，“要去慈甯宮找母後嗎？”

蕭曦搖搖頭，“我想和你兩個人一起過。”

乾清宮内，蕭曦終于把自己懷裡揣了一天的抹茶餅送了出去。

蕭曦一副求誇獎的模樣，“我自己做的，怎麼樣？”

東方卿極為配合的給蕭曦戴高帽，“蕭蕭的手藝，比起江南一流的茶藝人都不遑多讓。”

蕭曦：“你都沒喝呢，就已經誇起味道來了。”

東方卿伸出食指在蕭曦面前搖了搖，“這單看成色就知道絕非凡品，絕對錯不了。”

蕭曦笑道：“我以為某人因為沒受到新年賀禮而跟我鬧小情緒呢，陛下，你說是嗎？”

東方卿言語中帶着掩飾不住的喜悅，和前幾日的狀态截然不同，“我可不是這麼小氣的人。”

“對對對，你不是。”蕭曦嘴上應和，心裡卻将“喜歡驚喜禮物”記在了小本本上。

“嘭嘭嘭……”接連幾聲響起，朱雀大街上空又放起了煙花，數量極多，蕭曦站在皇宮中都能聽得到不間斷的升空綻放的聲音。

蕭曦看着宮牆上方幾乎鋪滿整片天空的煙花，視線掃到站在她身旁的那人，煙花在他身後适時綻放，也照亮了如黑影般漆黑的宮殿。

“新年快樂。”蕭曦說出從一開始在玄武閣下看到他時就想說出口的話。

“新年快樂，蕭蕭。”

蕭曦覺得自己的世界喧鬧非凡，宮外的人聲鼎沸仿佛就在耳邊，以及在那煙花綻放的聲音下掩蓋不住的心跳聲。

東方卿，我好像越來越愛你了。

我已經沒法習慣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你的日常。